两个人在商场兜兜转转逛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家，临走前还一起吃了个饭。

当然，全场消费依旧是是由付南野买单，他甚至还给姚月照买了个小玩偶，虽然姚月照非常不想要，也极其不情愿，但付南野还是强行塞给了他，让他必须拿着，姚月照拗不过，就把那玩偶带回了家。

是一个弯弯的小月亮，做工不算好，甚至有点丑，黄黄的月牙上长了一对乌漆麻黑的豆豆眼，对着姚月照静静微笑。

到家的时候姚月照手上只提了个小袋子，玩偶被他抱在臂弯里，姚母看到儿子回来，手里还拿着这么个东西，象征性地问了一句：“怎么还买了个这么……粗糙的小玩偶回来？”

她是真的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只觉得这个玩偶很劣质，无论是做工还是材质，都不太像是姚月照会买的东西，出现在他们家里也格外的违和。

“买东西送的。”姚月照随便扯了个谎，“我刚刚吃过饭了，先回房间休息了，明天运动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得早点睡觉。”

姚母点点头，“那你快去吧，需要我和你爸爸做什么可以和我们说，我们尽量帮你完成你要求的事。”

姚月照和自己的母亲道了一句晚安，带着那个小月亮回了自己房间。

他坐在床上，看着那个丑丑的小月牙玩偶，这东西的体量并不大，也就一个手掌的大小，漆黑的豆豆眼和他对视，笑的十分可爱，丑萌丑萌的。

这其实是一个小女孩卖的，那时候他和付南野刚在商场里吃完饭出来，走到电梯口时，就有个小女孩朝他们走过来，手里拖着一大包比她人还大的玩偶，背上还背了几个，然后她伸出小手，怯生生地抓了一下付南野的衣角。

付南野低下头，看见这个才到自己大腿的小豆丁，小女孩看他长得这么高，气势又凶，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有点想跑，但还是鼓起勇气，仰起头问：“哥哥，你要不要买一个玩偶？”

付南野眯着眼睛，蹲下身，“可是我对玩偶没什么兴趣。”

“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小女孩不甘地咬了一下嘴唇，“真的，我一个一个做的，可不容易啦，我做了好久呢……你就买一个吧！我今天已经卖出去四个玩偶了，再卖出去一个，我就完成目标了！”

付南野有些好奇，还以为这是学校或是家长布置给小孩子们的社会实践活动，“完成这个目标，你会得到什么奖励么？”

小女孩摇摇头，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没有，但是妈妈的病就有得治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卖出去越多的玩偶，我妈妈的病就好的更快，因为我可以拿到更多的钱！”小女孩提到这个，大眼睛眨巴眨巴，闪烁着兴奋的光，“钱多了，就可以给妈妈治病了，我爸爸是这样说的哦！”

付南野回过头，和站在自己身边的姚月照对视一眼。

他不算温柔地揉了一把小女孩的头，思考了一会，最后从她手中挑了一个弯弯的小月亮玩偶，把这个小月亮抽走了，“那我要这个吧，我喜欢这个。”

小女孩见他选中了月亮，又惊又喜，觉得帅哥哥虽然凶，但是品位很好：“我也喜欢小月亮，因为我觉得月光很明亮，也很好看！有时候圆圆的，有时候弯弯的，就像仙女一样，能变成好几种不同的样子！”

付南野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出门都用手机付款，几乎不怎么用现金，但他还是会带几张钞票在身上以防万一，于是他把口袋里所有的钞票都拿出来，塞到女孩手中，“我也喜欢月亮。”

本来也在口袋里掏钞票的姚月照听到他的话，动作下意识一顿。

“因为我喜欢的人名字里就有一个月字，所以我觉得，他就是我的月亮。”

姚月照听了他的话，心尖猛然一颤，连同着指尖也跟着颤动，红色的百元大钞掉在了地上，又被他捡起来，塞进了小女孩的口袋里。

当然，这些话一个小女孩是不可能听懂的，只见她疑惑地歪头，看着眼前帅气的大哥哥，还想问他是什么意思，但付南野已经站起身，他又揉了一下小女孩的脑袋瓜，“希望你生意爆火，卖出去更多的玩偶。”

说完，他单手揽着月照，转头就走，留下小女孩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那儿，看着手里的几张百元大钞，嘴里嘀咕了几句什么。

“可是，我的玩偶只要十五块钱啊……”

后来付南野就把这玩偶送给了姚月照，开玩笑地说月亮就要送给月亮，姚月照本来不想要，但是拿他没办法，他也无法拒绝付南野，所以就把这个小玩偶带回了家。

本来他想把这枚小月亮摆在床头柜上，但觉得太显眼，就把小月亮挪到飘窗旁，左看右看还是不顺眼，最后他把小月亮放在自己床边，这下看过去就舒服了很多。

姚月照卧室的整体色调偏暖，所以这枚黄色的小月亮并不突兀，甚至还让他的房间变得更加温馨，姚月照趴在床上，对着那个玩偶愣神，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这枚月亮。

付南野说，自己就是他的月亮。

因为付南野侧对着他，所以姚月照没能看清他的表情，但他的语气很认真，认真到姚月照没有反应过来，待到他再次细细咀嚼一遍他的话语，却觉得那句话如雷贯耳，掷地有声。

他本来还以为，付南野是开玩笑的。

明明话语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分量的东西，付南野是最没心没肺的混蛋，但这些话从付南野嘴里说出来，却总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姚月照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姚月照陷在柔软的床里，心跳加速，脸颊升温，他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小月亮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