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月照没搭腔，拿起试卷往外走。

身后的付南野也跟了过来，出了会议室后，一个大步迈过去，拦到他面前，眼睛漆黑而明亮，“快说，怎么样？”

“感人。”姚月照没什么诚意地哄他：“我都快哭出来了，行不行？”

“这可是我临场发挥的，之前写的那篇实在是太官方了，我不喜欢。”付南野吊儿郎当地往墙上一靠，不满地挑起眉，：“我自己想的，多厉害啊，你都不好好夸我一下，真敷衍。”

“……厉害。”姚月照哭笑不得，带有安抚意味地夸他：“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今天你的演讲很别具一格，我觉得很不错，你安心等通知就行了。”

姚月照的唇型很好看，唇色红润，略微单薄，唇部动作太大时偶尔会牵动着旁边的小梨涡，付南野看着他嘴唇一开一和的动作，不知怎的，居然听不清姚月照在说什么了。

他真好看。付南野神使鬼差地想。

这其实不应该是出现在付南野脑海中的想法，可不知为何，他对姚月照总会生出一种无端的关注，只要有姚月照在的场合，他的视线就总会随着姚月照移动。

姚月照骂他是个混蛋，付南野也并不觉得生气，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可他还是想更恶劣一些，看到姚月照因为自己的恶劣而恼羞成怒，为他的行径感到震惊和愤怒。

仅凭这些是远远不够的，他还想再近一步，还想再恶劣一点。

可是刚刚那些话，付南野甚至没有打过草稿，这是他讲出来的第一遍，也是唯一一遍，却无比顺畅，句句真心。

“你愣着干什么。”姚月照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愣住了，忍不住轻声开口提醒，“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

“操。”回过神来的付南野低声骂了一句。

姚月照：“？”

付南野觉得自己最近可能是病了，得了一种叫姚月照的病，不然怎么可能在他面前就这么诡异，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也难怪那天严松会神秘兮兮的问姚月照自己是不是谈恋爱了，连他这样粗心的人都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更别提相对细心的严松了。

“没事。”付南野回避他的眼睛，随便撒了个谎：“有点不舒服。”

姚月照对他这突如其来的行为不明所以，他点点头，觉得付南野的脸色不太对劲，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帅的很阳光，也很明朗，现在脸颊两边却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绯红，明显到姚月照一眼就看了出来。

“你不要紧吧？”姚月照关心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刚刚太紧张了，要不要坐着休息一下？”

付南野不耐地摆摆手：“我没事，你他妈别管我。”

好心被当驴肝肺，姚月照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付南野就是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人，他说让自己不管他，姚月照就真的没再问，他话锋一转：“今天表现的不错，对比十号和十一十二号的发挥来说要好得多，而且学生会各个部长和你也比较熟，能进的概率比较大，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

付南野还在心烦意乱，听到姚月照的话，别别扭扭地侧过头，看着他的眼睛，半信半疑：“真的？”

“嗯。”姚月照笑的眼睛弯弯，嘴边的梨涡很浅，“我又不像你那么喜欢折磨别人，骗你也没什么用。”

他不笑还好，这样一笑，本来还能和姚月照对视的付南野莫名失了勇气，慌乱地移开了目光，连手上的小动作都变多了，一个一米八七的大男生站在走廊上，手忙脚乱地左顾右盼，整个人都格外的手足无措。

“你明天就放假了吧？”姚月照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也想早点回去继续写地理试卷，于是安慰他：“回去以后好好休息，下周大概就能出结果，你安心等几天，以后来学生会报道就可以了。

付南野现在听不进姚月照说的任何一个字，他看着姚月照的嘴唇一开一和，愣愣地站在原地，突然很想欺负他，最好让他露出一些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不该出现的愠怒神色，让自己看到姚月照更生动，更丰富的一面。

“我先回去了，没什么事的话，你也早点回班级吧。”姚月照看他半天不出声，不知道这人又抽什么风，于是转身离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付南野的视线范围内，付南野依然在走神，待到他反应过来姚月照刚刚说了什么，想要抬脚去追的时候，姚月照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落日的余晖透过走廊尽头的窗子洒下，整个楼道里都铺满了滚动的碎金，如同滚动的海浪，夕阳散发着悠久绵长的光辉，深邃而悠远，如同一幅日薄西山的山水画卷，少年人的影子也被无限延长。

这大概是付南野第一次在学校里看到这么美的日落，这样的风景，就在姚月照的身后。

他出神地愣在原地，过了许久，他猛地抬起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妈的，怎么这么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