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生病中的人都很能睡觉,在和姚母打完电话后,姚月照就睡了过去,中途好像还做了个什么梦,不过他不记得了,醒来后脑子乱糟糟的,像一团被缠在一块,乱糟糟的毛线,让他的头变得更疼了。
这一觉他直接睡到晚上九点半,没来得及吃晚饭不说,就连中午吃的那半个面包都被他吐了个干干净净,这下好了,这三天肚子里仅存的东西也荡漾无存,让姚月照本就严重的感冒雪上加霜,非但没好转,反而更难受了。
值得庆幸的是此刻他的体温从三十九度二到达三十八度二,整整下降了一度,真是个可喜可贺的消息呢。姚月照自嘲地想。
他妈妈还没回来,起码姚月照没发现家里有人回来过的痕迹,但他觉得自己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不然他迟早会烧脱水,于是他浑浑噩噩地掏出手机,给自己的妈妈发了条消息。
照:【妈妈,如果不忙的话你可以回来一下吗?我还没退烧,感觉比之前更难受了,如果可以的话,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一盒感冒药,谢谢。】
发完这条,他又发了个笑脸,显得自己更礼貌,语气也更好一点。
这条信息发过去没多久,家门口的门铃就响了,一直响个不停,吵得姚月照心烦,他翻身下床去开门,边走还边想为什么自己母亲不带钥匙,这种事实在是太少见,他妈妈是个心思很缜密的女人,现在没带钥匙,可能也是匆忙赶回来导致的。
“怎么没带钥——”
他刚把门打开,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站在门口的人惊到了,姚月照瞳孔骤然放大,他没穿拖鞋,垂在两边的手骤然收紧,光着脚向后退了两步,不知所措。
因为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邻居兼学弟付南野。
此人风尘仆仆,穿着早上的那件黑色短袖,下身是一条简单的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黑色运动鞋,看样子是刚刚从家里出来,手上还拿了一个小塑料袋。
姚月照:“……”
二人面面相觑,直到付南野等的不耐烦了才开口打破僵局,他语气不耐地问:“你他妈到底让不让我进去?”
姚月照这才如梦初醒:“对不起,现在进来吧,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手忙脚乱地给付南野找拖鞋,边找还边头脑风暴,飞速思考付南野是怎么找到自己家来的,他明明记得自己把信息发给自己母亲了呀……不会是他头晕眼花不小心发错了,发给付南野了吧……
“那个,”姚月照慌乱地站起身,“家里有点乱,你别介意,我刚刚可能是不小心发错了,麻烦你跑一趟,对不起。”
付南野没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把塑料袋打开,从里面拿出感冒药和退烧药,摆在他们家茶几上,“这个是感冒药,这个是退烧药,你现在烧到多少度?”
“不知道。”姚月照如实回答,“刚刚是三十八度二,这会应该也差不多。”
付南野又拿出那副招牌的不耐烦表情,一张俊脸上写满了对姚月照的不满,“你这人也真是,自己都不随时测一□□温么?难怪会感冒,活该。”
姚月照默默听着他骂人,到厨房去接了一杯水,然后摆在付南野面前,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个,辛苦你了,特意跑一趟。”
付南野还是没接他的话,他环顾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空空如也的餐厅饭桌上,看也不看他,问道:“你吃饭了没?”
姚月照:“……没有。”
“操。”付南野低声骂了一句,接着又是他惯用的,嘲讽而漫不经心的语气:“姚会长心这么大,令我刮目相看。”
姚月照:“……”
短短几分钟被一个人嘲讽了两次,姚月照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付南野了,说他这人不好,他给自己带了药,说他这人好,他又这么怼自己,很矛盾的一个人,像只喜怒无常的狼狗,脾气随时随地就会爆发。
没等他反驳,付南野就掏出手机,头也不抬地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不用,真的不用。”姚月照看出他想干什么,连忙摆摆手,想要制止他的行为。
付南野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姚大会长,你要是真不用,现在我就不会站在这儿了。”
“……”姚月照觉得这话自己没法反驳。
他憋了许久,才小声喃喃一句:“我这不是发错了么,本来真的没想麻烦你的。”
这句话正好被付南野听在耳朵里,他啼笑皆非:“都病成这样了还硬撑,我今早见你的时候脸色就不对,现在好了,把自己搞成这样,以后可他妈长点记性吧。”
姚月照理亏在先,也没有底气和付南野回嘴,更何况他现在身体不佳,付南野说他他也只能乖乖听着。
“就你现在这身体状况,别想着吃别的东西了,喝粥吧。”
此人就这样愉快地给他下了通碟,付南野头也不抬:“你坐下就行,我在点外卖,不用盯着我看。”
姚月照乖乖坐下,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家里?那付南野这么理直气壮地命令自己是在干什么?
但凡姚月照要是再硬气一点,性格再差一点,他现在就应该连着付南野的药和人一起让他们滚出去,可惜姚月照性格好,所以他没能那么做,再说,发错信息这件事已经够不好意思了,他当然不可能把付南野赶出去,那多没有礼貌。
于是气氛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尴尬,两人一个坐在沙发上,另一个坐在沙发旁边的摇椅里,姚月照看着正在玩手机的付南野,觉得应该找点话题和他聊聊天,可惜他是个不怎么会说话的人,特别是和付南野相处,因为他们两个在一块就很难有和谐相处的时候,无论他说什么,付南野总要找他的茬,让他尴尬。
明明今天早上的对话还没那么尴尬的。姚月照郁闷地想。
“那个,你今天早上要和我说什么来着?”
再三思考后,姚月照问出了这个问题,他确实好奇付南野到底要和他说什么,只是这大少爷别别扭扭,最后什么都不肯说了,这才给他留了个悬念。
此刻付南野刚开了把游戏,听姚月照问自己这个,手上的动作一僵,随后他又恢复如初,“没什么,一点破事,现在解决了。”
“噢。”
姚月照点点头,没想到这个话题这么快就结束了,于是他又动用起已经变成一团浆糊的大脑,企图再找一个话题和付南野聊。
“姚月照。”
他听见付南野这么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