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月照并没有食言,他先去水房洗了把脸,又去小卖铺给曾文买了瓶可乐,做完这些,他不慌不忙地敲门进班,时间也刚好过去十五分钟。
因为那张漂亮的脸上总是冷淡疏离的,没人注意到姚月照进来的时候神态稍有疲倦,只有曾文从身后递过来一张字条,悄悄关心了他一下。
姚月照把可乐从下面递给他,顺便接过那块撕的七扭八歪的纸,再不动声色地展平,推到面前的课本下,扶完眼镜再低头,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他做的井井有条。
没事吧?你干什么了?怎么惹着那帮大傻逼混混了?
一连三个问句,姚月照分别圈出来,在第一个问句下写了没事,至于第二个和第三个,他没回答。
他不知道该写什么,确切来说他什么都没干,只是昨天下午进了趟高二男厕所,然后付南野就以极高的频率出现在了他的世界里,一天搞他两次,第一次可能是单纯烦他,第二次可能是因为付南野喜欢黎语菲,看见他们说话吃醋了,才去找自己的麻烦。
纸条从下面递了过去,没过一会又给他传了回来,这次纸上写了两行字,一行是曾文的,另一行来自他的同桌陈天天。
曾文:没事就好,真是吓死人家了!结尾还附赠了一个大笑脸。
陈天天:照哥,我的手被划破了,有没有创口贴?
姚月照选择性地无视了曾文的废话,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抓个空后才想到仅存的创口贴已经被他刚刚丢出去了。
姚月照:“……”
早知道陈天天会受伤,他这创口贴死活都不会给那傻逼东西,就算付南野把手捶断了,也是他自己活该。
姚月照之所以给他那个创口贴,善意占一部分,更多的是怕付南野手伤成那样,可别以后再找他麻烦。
“没了。”姚月照回过身,很诚恳地说:“路上看到一条狗受伤,给狗用了,抱歉。”
晚一下课是学生会的检查时间,姚月照拿着本月的计划表下到三楼,边看边不解,不记得这到底是自己什么时候写的,怎么能把自己这个月的工作都交代在高二,问题是排好后还不能轻易变动,姚月照想逃都逃不掉,又找不到人替自己。
但其实他这时候要做的很简单,只需要随便看看卫生情况反应给卫生部的人,抓抓在厕所抽烟打架的就行。
姚月照来到三楼东侧,这边有个大型会议室,剩下的就是老师的办公室,没有教室,人也比西侧更少,最重要的是可以避开付南野,所以他就选择了这边检查,还能直接从侧楼梯上楼回教室,简直一举两得。
不过今天他运气可能不好,刚推开厕所门,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儿,姚月照愣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进去。
始作俑者此刻背对着他,站在窗前低声和人打电话,他没穿校服外套,只穿了件黑色短袖,个头很高,是化成灰姚月照都能认出来的程度。
他觉得自己真他妈是造孽了。
一天碰着付南野三次,换谁都会觉得这是不是有点太巧,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姚月照都想把门关上再退出去,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让付南野一人独享这方空间。
可惜这人没给他那个机会,付南野警惕地转过来,见到姚月照时表情有点难看,但没爆发,他挂了电话,朝姚月照扬扬下巴,示意他把门关上。
姚月照选择性无视他的动作,公事公办地问:“几班的?”
付南野知道他是学生会会长,也当然知道他要记自己抽烟,于是他咬着烟蒂,反问道:“我要是不说呢?”
声音略有沙哑,表情依旧是那么欠揍,更可恨的是他手上还贴着没能借给陈天天的创口贴,只扫了一眼,姚月照就开始拿笔扣分,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你不说,我可以去问别人。”他扣完分,抬起头,回敬付南野不友善的目光。
付南野盯着他片刻,依旧很凶的模样,不过表情流露出几分不自然,他继续问:“扣的分抽烟还是私自带手机进学校?”
“抽烟。”姚月照回答:“你要是想让我把你带手机的事儿告诉政教,我也没意见,求之不得。”
付南野:“……”
姚月照不和他废话,他本来也没指望问出付南野是哪个班的,实在不行去问问别人就好了,他只是想通知一下付南野自己扣他分的事,也算是给自己报仇了。
“三班。”
他刚打算转身离开,就听到身后人沉闷地说了句什么。
姚月照疑惑地转过头,付南野有些别扭,靠在窗边,想走也不是,不想也不是。
见他没听清,付南野急了,大步走过去,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姚月照,“我他妈说我在三班,三班!高二三班!给我记住了!”
姚月照迟疑几秒,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这人长得高,他得抬眼才能和他对视,见他一副不知道急什么,想发火又发不出来的别扭样,居然有些想笑。
现在是能笑的时候么。姚月照在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