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深在一众学生里天分确实天分绰绝,但除了虚有的学位,几乎没有其他软肋。
相比之下,同样富有才能但是出身贫寒沙漠的塞塔蕾则要乖顺得多。
此时,门卫的通讯申请拨了进来。
“大贤者大人,愚人众到了。” “嗯,知道了。”
“塞塔蕾,带上钥匙,跟我下去。” “是,老师。”
——
捏着一沓泛皱的纸,谢深打着打着哈欠一路走出大门,路上还遇到了不少去上课的学弟妹和同门师兄弟跟他打招呼,谢深一一笑着回应。尽管他晓得大部分学生他压根不认识。
但是学生们认识他,知道他是大贤者的学生助教,这就够了。
要知道,在教令院一众学院派中,手头掌握资源最多的,除了大贤者所在院再无其他,虚空权限最宽,审批通过最快。
其中又以大贤者阿扎尔本门一脉拥有更优秀的生源和集中的资源,有了这些人脉与实打实的资源,要做课题比外院简直不要太容易,更何况抛开科研理想不谈,这出来的优秀毕业生未来的门路的确更宽广。
因此,哪怕同门学生都清楚这其中的不公与混乱,为了能够顺利毕业,博取未来更多的机会,大都甘愿在潮流的裹挟中行走。
而谢深和塞塔蕾,在他们眼中便是这股湍流最前端,最靠近成功的位置。如果大贤者不吝指点,这二人哪怕不是预备贤者,最次也能作为教授留校了。
可这人人艳羡的位置,偏偏他谢深就不想要。
出了智慧宫的大门,巨树的郁葱与飞鸟的脆鸣,清凉的微风让他的大脑舒缓了些,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随手将纸质报告书扔进垃圾桶,他调出了虚空。
第一时间不是查看那死老头的所谓任务,而是先翻了翻邮箱。
果不其然,转院和更换导师的申请都被驳回了。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初入教令院时,他的意向便是素论派,但在入学前夜,教令院大贤者以极其丰厚的条件,代表明论派向他发出邀请,恰巧他当时也感兴趣并有意选修明论派课程,自认精力完全能够同修双学位便答应了。
结果就是,不知从何时起,阿扎尔给他派发的研究课题与任务越发多,且多是急切又限期的项目。课程、课题和助手工作的多线程任务让他几乎没有多余时间去考虑其他的事情。年初,阿扎尔以他能力不足为由取消了素论派的学位辅修。
如果不是他的实验需要高精且成熟完善的平台,而只有教令院能给予这样的资源,仅凭阿扎尔方才那段莫名其妙的打压,他早退学八百遍了。
而且,教令院内其实不乏德高望重有真材实料的学者,只不过几乎都在院中被掣肘着,处境也不算好。
谢深关掉邮件,调出阿扎尔给的材料清单。
是一份秘密从沙漠那边运来的极高硬度精矿,需要他接洽送回仓库。
......又是远程跑腿
谢深皱了皱眉。
最近这种没有任何营养打下手的任务是不是有点多了,他们那个所谓的大项目进展很快么?
所谓的“大项目”,是少数几个与阿扎尔联合的贤者以及一批在幕后做事的学生在背着风纪官搞的东西。
他只在师弟闲聊时听到过,但他并不在阿扎尔的信任范围内,具体的更多的不清楚。
塞塔蕾或许知道内情,但他没兴趣问,对方也大概率不会告诉他。
左右阿扎尔也已经是教令院的大贤者,是须弥实权的最高位置了,他还要做什么?弑神?
谢深差点被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联想逗笑,须弥的小吉祥草王深居多年,实权几乎是送在教令院手中,根本没有必要。
翻了翻清单,大概知道地点之后正准备关掉,不经意间瞥见页面角落里,跟这份清单一起被开启的权限的还有一份资料。
虽然主动询问的兴趣是没有的,送上门来的东西,不看白不看。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打开了另一份资料。
下一刻,他瞳孔微颤。
一尊巨型机甲的三维立体顷刻清晰地映在他的脑海。
黑金交映的机甲上,紫色雷电细纹遍布外壳,一明一暗交相闪烁,蛰伏其中,那雷云压境蓄势待发般的气息,仿佛只要靠近,下一秒便会被降下的雷暴吞噬,粉身碎骨;四肢关节处镌刻暗黑鎏金的尊贵雷之三重巴印,象征着机甲不凡的身份;悬天的巨型机械臂状似擎天羽翼,与顶上闪烁着无机质冷硬光芒的天环交相辉映,构成不属于此世的盛景。
这还仅仅是进行了一定比例缩放后的模型图,就已如此震撼。
他注意到,机甲流畅锐利的身形旁,几乎每一个部分,都有几条小的备注,其中亮起的那一条,对应的正是他即将去取回的那批精矿。
原来他们要造的,是这样一尊巨物吗?
可这犹如降诸魔山的巨型遗迹守卫般的机甲,看起来可不像是为了任何实际用途而造。
相比人类平日建造的种种工程机械,这尊沉默的巨物,更像是一尊......
——未醒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