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痛心疾首的长啸声远远坠在身后,直至伴风消散不见,耳畔只有呼啸的风声以及轻快的马蹄声。
那血刀门的恶僧见已经将人彻底甩开,谅那武当的小子被金花婆婆绊住,心爱的女子又被掳走,肯定是慌了。原本两人武功倒是不相上下,武当那小子还占着上风的,但他心神剧震之下,定然不敌金花婆婆,肯定是命丧黄泉。这样想着,他便不那么急着赶路了,攥着缰绳的手略微一松,速度放慢了下来,有空分神给怀中少女。
他低头向怀里少女望去,见她瞪着一双美眸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便觉有些好笑,向来都是他用这个眼神瞪别人,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门中弟子哪一个见着他不畏惧得恭恭敬敬的。但这眼神放在美人脸上倒是赏心悦目。
血刀门恶僧笑道:“原来你叫蛮蛮,我方才在旁听了一会儿,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老和尚我今日倒是有艳福了。”
姜兰璧在他垂涎的眼神下有些慌,就在这时,一股暖流自她丹田涌出,向四肢百骸流去,慢慢在全身的穴道处流转,酸麻不已,心中却是一喜,这是《长生诀》在她体内起作用的效果,顷刻间,原本的心慌散去。
如今之计,就是拖延时间,等她运转长生诀为自己解开穴道之后,一切就好说了。
她狠狠地“呸”了那血刀门恶僧一声,镇定自若道:“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我不配?”那血刀门恶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那谁配?是那武当派的小子?”
姜兰璧这时却又闭口不言了,依久冷冷地盯着他那张皱巴巴的脸,如同冷电。冷飕飕的寒气直从血刀门恶僧的心口冒出,心间登时一悚,倏然间,又听怀中少女放声大声起来。
他怒斥道:“你笑什么?”
姜兰璧渐渐停止大笑,但眼中俱是笑意,冷哼道:“我在笑你死期将至,你竟还茫然不知。”
那血刀门恶僧见她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又冷若冰霜的模样。这两种面貌转换自如,简直是瞬息万变,心道:莫不是她被我捉来的时候吓破了胆,失了神智?若真是这样,稍后,又是少了很多乐趣?
他想弄清楚她是否真疯,于是,就顺着她的话,问下去:“你说说看,我又哪来的死期?”
姜兰璧从容不迫地冷淡道:“你好好想想,你方才都做了什么?”
血刀门恶僧一愣:“我做了什么你还不知吗?”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眼神,一边回想一边说道,“我本想直接冲你而去,谁料,那不长眼的老虔婆竟主动对我出手,我便一刀斩断了她的拐杖......”
“接着?”
“然后,我就夺了你骑马跑了。”血刀门恶僧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你的情郎见状一剑掷来,只可惜,还是被我一刀劈断了。”说道最后,他的脸上弥漫上了些许笑意,仿佛有些得意于自己的武功。
姜兰璧慢悠悠道:“正是你这两刀惹出的祸。”
那血刀门恶僧轻蔑地哼了一声道:“他们两人加在一起都不是我的对手。”
姜兰璧微微一笑道:“你可知晓方才那两人的身份。一个是武当派张三丰七个亲传弟子之一、武当七侠当中的俞二侠。他的师父可是一代宗师张三丰,当今世上,若论武学第一,除了张真人,还有谁能担得起?”
“你斩断的剑正是张真人赐予爱徒的佩剑,剑上可还刻着我俞二哥的名字。不论,我俞二哥有没有事,武当派的弟子寻来,张真人得知你伤了他爱徒,还能饶得了你?纵使你武功再高,还能赢得过张震人?”
“至于那金花婆婆的来历更是不凡。你别见她的武功逊色于你,就得意洋洋的。你可知,正是灵蛇岛上的银叶先生,二人鳒蝶情深,其中一人若是出了事,另外一人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必然会她报仇。”
“灵蛇岛之所以叫灵蛇岛,就是因为他在岛上圈养了成千上万条毒蛇,他有御蛇之术。双拳难敌四手,更不用说万条毒蛇撕咬你了。只消轻轻咬伤一口,你就老命不保。”
其实,姜兰璧也不知道那银叶先生长得什么模样,武功又几何,甚至于灵蛇岛上那些毒蛇,都是信口胡诌,反正诓骗得他心中有那一丝相信就好了。
不相信也无所谓,至少她也借此拖上了一段时间。
那血刀门恶僧闻言眸光一滞,但又很快反应过来,苍老干枯的声音带着几丝阴恻恻的意味,“你这小娘皮,倒是好口才,差点把我给糊弄过去。他俩互相厮杀,死了又关我什么事?”
姜兰璧轻笑:“可你别忘了,是你将他俩的武器都斩断了。我俞二哥倒是能够一剑斩断那拐杖,可难道他还能用自己的剑斩断自己的剑?还是说金花婆婆能够用拐杖斩断剑?折断和斩断留下的痕迹可不一样......”
她欣赏了一会儿这恶僧瞬息万变的脸色,才徐徐地下了结论:
“一定是有第三人出手!”
“很快地,他们就会追查到你的身上。”
她用一种怜悯的目光取笑着他,那血刀门恶僧怒气勃生,朝姜兰璧怒目圆瞪,眼中欲色更浓,咬牙切齿道:“如此说来,我就该现在就办了你。就算死了,也得当个艳福不浅的死和尚!”说着,他就去扯她腰间丝带,阴冷道,“你的相好可不会再来救你。”
姜兰璧脸上毫无慌张的神色,她的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坚定道:“他一定会来找我。”
她的嗓音甜蜜而又端重,温柔而有力量,就如之前俞莲舟和金花婆婆恶战,她站在一旁镇定自若地指点一般,令得那血刀门的恶僧有一瞬间的迷惑。
......她是真的相信那武当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