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释不知道答案，他甚至不知自己是何时对她动了情，是她不畏强权反抗李昭，亦或是奋不顾身替他挡下了一击。

他只知道，这是他拼命活到如今头一次不想让人发现他曾做过的那些腌臜事。

“想什么呢？”何钰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眯起狭长的眸子打量他。

凌释恢复往日的模样，淡淡道，“没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何钰抿了抿嘴巴，眼神阴沉下来，有人觊觎他猎物。

但他可不会坐以待毙。

“方兄，不要紧吧……”何钰关切地走上前去，拿出一罐伤药来。

“这是临行前家母塞给我的金创药，能快速止血化瘀，在外面可是千金难求的宝贝。”说罢，他用手指沾了一块温热的膏体，小心翼翼地为方玄涂抹起来。

哼，他生来便理应是人群中的焦点，即使是这群怪咖也不例外。

可方玄只是凑近闻了闻，便乐呵呵从袖中拿出个包装简陋的罐子，“我皮糙肉厚的，用这个就行。”

何钰手上的动作一滞，不知好歹的家伙。

但他还是维持着面上的体面，将手中的金创药收了进去，藏在袖中的手生生攥出个印子来。

“且慢，我若没看错，方兄手上拿着的可是九转散？”凌释意味深长道，本就惨白的脸色在一片黑暗中格外渗人。

方玄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便打开盖子向众人展示。

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霎时间弥漫开来，驱散了周围潮湿腐烂的气味。

楚青歌闻着味儿便将脑袋探了过来，好奇地盯着眼前这一罐黑黢黢的小玩意儿。

“你确定这就是传说中的九转散？”她质疑道。

饶是她这等与世隔绝之人，也或多或少听说过九转散的大名。

究其原因，便是这东西是在太珍贵，以至于凡是出现在市面上，不到一刻便被世家们花重金哄抢一空。

若说当今天下除了禁术外有什么东西可让人起死回生，那定然非它莫属。

医死人肉白骨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凌释点了点头，“在下曾有幸见过一次，九转散除了用上好的玉瓶装着以外，与此物别无二致。”

话毕，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低头不语的何钰，眼底的笑意愈发浓厚。

被他人夺走光芒的感觉如何？

尊敬的兄长大人。

方玄挠挠头，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我娘……”还没说完，便被沈萧淮捂住了嘴巴。

“知道是你娘好不容易给你讨来的，好好收着吧。”沈萧淮大声道，好似故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

如此珍贵的东西，他和楚楚生不出什么坏心思，可旁人，就不一定了。

他冲楚青歌使了个眼色，便将方玄拉到一边嘱咐，“若是被旁人知道了你娘会做九转散，她的安危可就不保了。”

方玄的表情由呆滞转为恍然大悟，满脸感激地看着沈萧淮，“我方才那么对你，你还愿意帮我。”当下便要跪下向沈萧淮行个大礼。

沈萧淮摆摆手，示意他噤声，“这件事之后在算账。”

二人说话之际，另一边的朱雀发出声尖锐的爆鸣，“不好，师傅的气息变得紊乱了！”

不应该的，师傅那么强，这些普通的人类不可能伤的了他。

除非，他们一开始的目的便是这个！

反应过来的朱雀顾不得别的，化作一道血红色的光便不见了踪影。

当它来顺着记忆来到熟悉的洞穴，却只看到散落一地的卷轴和随处可见的打斗痕迹。

洞穴一角，触目惊心的红色映入眼帘，朱雀瞬间愣了神，颤抖着抚了上去。

冰凉的血液顺着它的羽毛渗入掌心，那是再熟悉不过的，师傅的气息。

朱雀无助地嘶吼着，师傅，你到底去了哪里？

它早该想到的，那群人之所以派一波又一波人类进入这洞窟，皆是因为师傅散发出的灵力，乃是他们口中用来修炼的至宝。

“别怕……”一双温暖的手抚上它的后背，朱雀下意识地避开，恶狠狠地瞪着来人。

楚青歌昂着头，脸颊红扑扑的，许是因为追它耗费了太多灵力，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没有恶意。”

朱雀依旧是防御状态，如今，它不杀了眼前这个女人便已是开恩。

“若你不信我，那它呢？”楚青歌拿出一直藏在身后的小圆球，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着。

当看到她手上小家伙的瞬间，朱雀便肉眼可见地瞪大了双眼：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