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至巍峨山斩杀金乌，下至沧浪海消灭四足鳖，杀了一只又一只凶兽，数不清多少次差点丢掉性命，换来的却是一句：你为女子，还需多加考验。

多么可笑，分明嫌弃女子，却又不得不靠着楚青歌满足他们五花八门的私欲，美其名曰替天行道，若老天真有眼，便不会将人一出生便分为三六九等，废柴和天才之间的差距，终其一生也追上不上。

还好，如今的楚楚不再像从前那般，用一堵墙将自己和其余人隔开，仿佛原本就不属于这里。

“楚楚，你且在这里歇会儿，我去去就来。”李若雪披上白色的披风，转身时已然换了副表情，此刻她不再是毫无修炼资质的弃子，而是全大陆无人敢惹的李家家主。

有了想保护的人，无论前路有着怎样的危险，她都不曾畏惧，哪怕是从前最厌恶的那些人和事，她都全盘接受。

楚青歌看着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将还未说出去的话咽了下去，罢了，还是别将她牵扯进来。

熟悉的气息消失在李府，李若雪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手指胡乱敲打着桌角，“说吧，找我做什么……”

使者恭敬地弯下身子，遮掩住脸上算计的笑容。

通天宗内，一处朴素的小院门前，白衣男子正哼哧哼哧地敲着木门，“青歌，好消息！”方玄焦急地呼喊着，抬手用袖口擦去额头上冒出的汗珠。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吱呀”一声从内打开，沈萧淮顶着一头鸡窝睡眼惺忪地抱怨道，“大早上的，催命呢。”

方玄呆愣在原地，扭头再三确认门牌上的姓名，是楚青歌没错呀，怎么是沈兄出来开的门？

“你找楚楚有何事？”沈萧淮伸了个懒腰，将门开得大了些，示意他进来。

方玄来不及细想，快步跟上了他，“方才我路过孤云峰，听值守的师兄们说混沌秘境就快要开了。”

“早就听闻这通天宗每年都会开放混沌秘境，所有弟子皆有资格进入，凡是有能力拿走的，所看即所得！”方玄痴痴地笑着，心思早已飞到了秘境中。

沈萧淮脚步一顿，再回神时，往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已然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忧虑。

不知不觉中竟到了这个时间，他也是时候早做准备了。

说话间，一团黑影自空中坠落，楚青歌调整落地姿势，向前翻了好几个跟头才稳住身形，她拍拍裙上的泥土，若无其事道，“呦，别来无恙。”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青歌，你可算来了，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同你讲！”方玄激动地迈着步子朝她跑去，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个不长眼的石子，让他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诶呦，我的背。”

“噗哈哈哈……”楚青歌和沈萧淮对视一眼，笑出了声，方玄看着二人，也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

初夏的燥热使得蝉鸣更加刺耳，大殿内聚集着的弟子们也按捺不住，“到底何时才开秘境？”一矮小男子抱怨道。

“嘘，这紧要关头可别乱说，万一扰了长老们的雅致，让你进去不得！”瘦高男子连忙捂住他的嘴，警惕地看向四周。

楚青歌瞥了眼二人，从袖中拿出个绿色盒子，倒出两粒小药丸，自己吞下一颗，另一颗给了沈萧淮，“喏。”

“这是何物？”沈萧淮不解道，与平日里服用的普通丹药不同，这药丸呈白色状，靠近嗅闻还有一股清凉感，与眼前磨人的酷暑形成巨大的反差。

“那么多事，我还会害你不成？”楚青歌哼着鼻子，一副爱吃不吃的模样。

沈萧淮见状忙将药丸放入口中，薄荷的味道弥漫整个鼻腔，顿觉四肢百骸都像是泡在清泉中一般，身上的暑气已然散了大半。

楚青歌看着他眯起眸子满脸享受的样子，心底也欢喜起来，的确如若雪所说，这种见他好自己也好的感情，非母爱莫属了。

如此想着，一白发老翁凭空出现在大殿之上，释放出的威压一时间令下方的人群动弹不得，“众弟子听令！”

“承蒙宗主厚爱，凡我宗弟子皆可进入混沌秘境，为期十日，可尽情探索，带出宝物归个人所有。”

殿中一片欢呼，接二连三地拜倒下去，“承蒙宗主厚爱……”

老翁大手一挥，一道水帘出现在众人面前，“开！”话音刚落，水帘霎时间变成了漩涡，将在场的所有人吸了进去。

楚青歌放松身体，任由那股霸道的力量拉扯自己，待风暴平静，眼前已然变了模样。

黑黢黢的石洞看不出终点，只有头上渗出水珠滴滴答答地打在地上，显得好不渗人，看着身旁碍眼的人，她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