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臻玉也不知璟王为何忽然注意到了他。
是因为秋茗?可看秋茗之前的态度,显然没有重要到能让璟王为他出气,特意来找自己的麻烦。
因着此事,宁臻玉一整日都神思不属。晚上就寝时,他正替谢鹤岭宽衣,忍不住道:“璟王无缘无故,为何要我去赴宴?”
谢鹤岭道:“宁公子名声大,兴许璟王也想一睹风采。”
宁臻玉此时正攥着谢鹤岭衣襟,一瞬间真想绞紧衣领勒死这人算了。谢鹤岭又瞧他一眼,道:“你明日若想全须全尾回来,宴上安分些。”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仿佛一句调侃,宁臻玉却不知怎的背上发寒。他听闻璟王喜怒无常,加上秋茗说起璟王府时那如见妖魔的恐惧神情,这愈发让他心内不安。
第二日时辰一到,宁臻玉一早便跟随谢鹤岭上了马车,前去璟王府,老段依旧随行,后面跟着一车的宝物,作为献给璟王的贺礼。
今日到场的文武百官,恐怕能比得上朝会,璟王府门庭若市。便是这般,谢府的马车一到,璟王府的管事便认出了,高声唱喏前来迎接,另有无数巴结的官员上前攀谈。
谢鹤岭本就相貌俊美,今日轻裘缓带,当真鹤立鸡群,旁人见了还以为是哪位王侯贵介。
谢鹤岭去年曾在皇帝围猎遇险时救驾有功,破格提拔,统领翊卫,后又授金紫光禄大夫,年纪轻轻扶摇直上。哪怕如今皇帝病倒了行将就木,亦是璟王座下的红人。加之太子年幼,说不准将来便是新朝的顶梁柱,前途不可估量。
宁臻玉立在谢鹤岭身后,飞快望了一眼,便瞧见刑部尚书之子闻少杰并几位酒友也在其中,平日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的纨绔,这会儿倒是各个好脸色好礼节,拉下了脸巴结。
几个年轻的自然也发现了宁臻玉,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身仆从打扮,一个个俱都眼神复杂,意味难明,碍于谢鹤岭在旁,又很快掩饰了去。
宁臻玉神色泰然,跟随在谢鹤岭身后,若有不知情的见了,倒更像一位幕僚。
璟王府的管事引路在前,殷勤道:“谢统领来得早,酒宴还未开始,您不妨先入席,或是在府中游赏一番也好。”
璟王府碧瓦飞甍,远远瞧着已是极为气派,一入内更是楼阁高耸,假山湖石层叠拥翠。宁臻玉亦是高门中长大的少爷,也曾出入宫禁,见此依旧有些诧异。
谢鹤岭瞥他一眼,“怎么?”
宁臻玉叹息道:“比起皇宫也不遑多让了。”
谢鹤岭嘴角一挑,笑道:“陛下亲自挑选能工巧匠,修了几年的王府,自然非同凡响。”
两人转过一道水上的廊桥,忽而有人匆匆来请:“谢统领,王爷有要事相商。”
谢鹤岭点点头,吩咐老段道:“开宴在即,带宁公子先去宴上。”
老段应了是,带了宁臻玉离开园子。两人原还走得近,然而今日实在人多,不提到场的官员官眷,连王府内的婢女仆从都数不胜数。
宁臻玉原还能瞧见老段的身影,经过游廊转了几个弯,几列捧着膳食的仆从挤了过来,停停走走眼花缭乱,便失去了老段的踪迹。
“段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