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学监?”顾元昭将地上散落墨宝捡起,在对上视线时还有些惊讶。
好似从那日同他一齐去书院后,便有许久未曾见面了。
宋学监将拾起的书卷递到她的面前,瞧着此刻狼藉模样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好似在顾小姐面前,我总是如此狼狈。”
顾元昭接过他递来的书卷,对他的话语也只是礼貌附和了一句。
待物件都整理妥当之后,宋学监瞧着对方眼下的乌青,犹豫上一番后,才开口道:“顾小姐好似心情不佳,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于这关切的话语,顾元昭下意识的偏过头遮掩下面上的憔悴,笑道:“无碍的,只是近日蚊虫猖獗,惹人不得安眠罢了。”
对于这明显是搪塞的话语宋学监也没打破的意思,他将墨宝放下后便从腰上解下一个香囊递到她的面前。
“这香囊有驱虫安神的功效,我平日里也常被蚊虫所困,若顾小姐不嫌弃的话,便收下吧。”
说着似是怕自己的这个举动太过唐突,又接着补了一句:“先前我已麻烦顾小姐许多,这也算是我的谢礼了。”
话一出口他又觉得有些不妥,握着香囊的手也稍稍下移了些,好似自嘲般,“顾小姐见过珍宝众多,应当也是瞧不上这市井之物的……”
他都这般说了,顾元昭也没了推辞的理由,伸手从他掌心取过香囊,垂眸望着上头的绣样,是雨后清荷,针脚倒是寻常绣娘的绣法,想必应当是从外头所购。
结合他的身份而言,就这个香囊倒是没什么不妥之处。
不动声色的将香囊收好之后她便朝着宋学监的方向行了一礼道:“那我便多谢学监好意了。”
客套疏离的话语,好似并不愿同自己再有过多交集般。
宋学监也瞧出了她的意思,对此也不再多言,应了一声后便缓步朝前而去。
直到对方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时,顾元昭才垂眸望着手中香囊。
香囊之中散着些许清淡的药香,她伸手解开系好的绳结,便瞧见静躺在其中的用料。
粗略一撇,也不过是寻常所见的驱虫香料,其中再夹着些安神药草罢了。
顾元昭敛了视线,对此并没有多想什么,只是握紧了掌心的香囊,缓步朝前而去。
……
学宫内的燃炉房内,在纸屑灰烬中那燃至一半的香囊便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藏蓝衣袍轻晃着,他微俯下身,骨节修长的指尖从灰屑中将那残留的香囊一角拾起,瞧着上头残留的半朵清荷,黝黑的瞳仁中叫人瞧不出其中思绪。
“她还是这般戒备……”
——
又是一轮秋雨落,青石阶上积了浅浅一层水,顾隐白手执着纸伞缓缓而下,还未踏出宫门,便被人拦下。
“顾大人,沈大人有请。”内侍手撑着伞,朝他的方向行了一礼。
对于沈兰濯的邀请对他而言并不意外,理了下衣摆后便跟随在内侍身后朝着星月阁的方向而去。
直到踏入殿门,便瞧见坐在正中之人,素色的衣袍上绣着几株蜿蜒而上的红梅纹样,此刻正端坐着垂眸望向正走至一半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