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酒提前醒好,尹春华啜饮时恰好是最佳赏味时,人总不能把事闷在心里憋出病,她鲜少跟李仕讲到自己职业规划:“我打算开公司。”
“嗯?”
她用叉子戳戳七分熟牛排,松露酱在肉块上流动:“只是剧院的话能做的事情太少,我想......更厉害。”
想开公司,拍有用的电影,电视剧,让被挤压的女人得到应有资源,给女人们一条安全通道。她想召集世俗意义上的“不良”女,缔造一个温暖的公司,拍摄人们真正需要的,不给任何人泼洒淤泥与无妄之灾的荧幕。
“春华,你想要的,都会有。”
他相信她,她是渔船上最能带来丰收的网,是几百亩年年丰收的田造就的春华秋实。李仕忽然发现自己不再妄想独占尹春华了,他想让普罗大众看见这一道极光。尹春华可以不需要他,只要他还能看见她就好。
“李仕,谢谢你。”
李仕的指尖在自己唇角处轻点,他和尹春华仅有的吻和为数不多的厮磨都是他贸然挑起,心里已经做好被尹春华铁齿铜牙话术回绝。
酒精误人,尹春华喝红酒时很少过量,她有时会喝得晕头转向脚底虚浮,容易在本该坚定时心软,在本该清醒时咬重名为“□□”鱼钩。怪只怪李仕别有用心,那件浴袍敞着领子还不如不穿,肌□□壑在光影下呈现流动的暗蓝与昏黄,她第一次想品尝,想享用人生百味里专为她守候的情。
鬼使神差,她靠近坐在斜右方的李仕,吻上他的唇。
情啊,爱啊,无数未成形的山盟海誓都会被吻堵在嘴里,往回咽下的时候走了岔路徘徊到心尖尖。李仕最近没受伤,许久未回味到那种针口结痂的瘙痒,此刻猛然被反噬,他的心是塔罗牌里的宝剑三,只是刀剑早就拔出来了,愈合时的伤口被尹春华贴上一层新皮,叫人来不及适应新生。
他希望这三秒能再长一些,只是向上帝祈祷不是唯物主义者作风。她抽离,他跟随,唇齿间皆弥留葡萄发酵后醇香,李仕伸出手揽住尹春华腰肢,粗粝掌心按住她骨节分明手,只一味的吻,鲁莽的吻。
没有人肯闭上眼,李仕不舍得她陨铁眼眸,她也乱了心,看着他眼里绵长溪流。
都怪这花样年华太刺激。
直到心脏跃出前一秒,李仕才松开手,他坐的小软凳比沙发矮些,得天独厚差距驱使他俯首称臣,弯着腰把头埋进尹春华腰侧,橙花石榴葡萄酒在一吸一翁鼻腔内争夺主座:“你亲了我,尹春华......你要娶我。”
尹春华十岁后就不相信亲完嘴必须结婚的虚拟法规,更不信男人在酒精驱使后胡话,理智只在刚刚松懈,此刻她只想把这位人形狗皮膏药撕扯下来:“娶你可以镇宅还是发财?少装,谁没喝过酒似的。”
“我不管,我就是喝多了说胡话,你要娶我,明天睡醒了我还会让你娶我,”李仕脸皮一如既往厚,并且只可能愈发厚,“没喝酒也想让你娶我......”
她气笑,掌心推李仕的脸,李仕直接握住她手吻上去,浓墨一样的眉和台风眼般瞳仁都在她手中。
李仕下决心黏她,闹她,似田地里的草籽粘在她身上甩不脱,她吃东西他也跟着吃,她洗漱他也洗漱,嘴角挂着的笑至入眠时都不消逝。尹春华比他睡得晚,在他深睡时才放下心纵容自己看他。
然后她发现李仕最近也是累的,今晚李仕的眼皮带着青紫血丝。
都怪这花样年华太刺激。
今夜她纵容自己不去想前因不去想结果,只享这温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