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经22°3′,北纬31°2′……”
一枚图钉落在苗王宫西南角的一处山洞旁。李霸地仔细看了,洞穴四周有数丈空地,其余多山,是关押自己的地方。
“东经21°3′,北纬30°5′……”
图钉的位置上移,钉在流经洞穴的水脉附近。李霸地不记得自己见过河流,或听到过河流的声音,恐怕洞穴在山上,河流是在山底下。
铁军卫搜了好远啊……
“东经20°1′,北纬29°2′……”
图钉的路线仍在向东北攀升,与阵法图相似的螺旋已经近乎成型。赤羽信之介在忆无心报第一个经纬度的时候,就闭上眼睛开始沉默,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说话。
而这一枚图钉,已然钉在了河流对岸。
“东经19°2′,北纬26°3′。”
忆无心伸出手,摁下最后一枚代表木钉的图钉。她撤回了手,只见地图上四枚鲜红的图钉自洞穴而起,沿着河流蜿蜒向上,直指地图中心的苗王宫。
可是不对。忆无心咬紧牙关,撑住地图凑近仔细看。李霸地离得虽远,见她这样也不由去仔细寻找端倪。图钉大致走向与阵法相符不假,可是——
仍是赤羽信之介的笑声,打破法庭一时的寂静。
“这样快就注意到差别了吗?本师姑且认可你的才能。”
赤羽的口音稍微有了些变化,好像更偏向日语了。他依旧背对着阵法图,傲慢而漠然的挑衅目光直射向审判席上的俏如来。
“本师早就说过,钉子无法给本师定罪。一个又怎样?四个又如何?那意图束缚本师的木钉,不是离命定的轨迹——
“偏移了三寸吗?”
忆无心一拳砸在地图上。李霸地也看清了,赤羽说的没错!图钉沿着苗疆水脉上升不假,也和阵法走向大致趋近,唯独离忆无心画出的阵法图样骨架,位置相差三寸!
可不能在这里长了他气焰,李霸地反驳道:“这只是位置有所偏差而已!钉子的走向是对的!可能是测量出了误差,如果——”
赤羽嘲讽的冷笑,打断了他的反驳。
“盟主啊。”赤羽信之介幽幽地开口,“你还未发现端倪吗?”
李霸地稳住心神,只待他继续。
“本师早已申明过,此番针对本师的污蔑,就是灵族栽赃而来。这图钉位置与阵法的偏差,就是铁证。
“正因为是模仿,正因为是栽赃,正因为他们对本师的背景有所了解,但又不够,才导致了你们现在看到的差别。”
赤羽信之介的目光转向李霸地。
“而你,和你们这个中原人组建成的法庭,如此急于将这一次栽赃落实在本师身上。不就是借着莫须有的罪名,报复中原对西剑流的仇恨吗?难道本师所说的,还能有假?”
他好大的狗胆,敢用“莫须有”!李霸地按在桌上的拳头紧了又松,暂时没有做出回应。赤羽的逻辑链,必须通过切实证物来打破!
可是证物又要到哪里去找?
刚才忆无心陈词的时候,他也将手上的证物资料翻了好几遍,基本上都是自己见过的人或物。苗疆方面也补充了一些证言。不过,现在讨论的阵法图是比较孤立的证物,规模虽大,与其他证物的联系却没有那么紧密。如果能找到相互印证的证据,或者从其他角度切入的话……
李霸地抬起头,再次望向阵法图。忆无心的身影就像一道深深的笔墨,将她身前的阵法图切割开来。这样大的图形,要绘制出来,一定很不容易。可是钉子的坐标是铁军卫提供的,一定不会错。
是哪里出了偏差?
李霸地的目光落在资料中“证人”部分那里。所有的相关人员基本都在里面,包括已经死去的孟赫。还有……
他翻页的动作停在那一页上。没有错,是他!是乌木提!
是那个夜闯后花园,被自己和剑无极合力擒拿的“耳朵”!
就资料而言,乌木提在审讯中透露出的信息很少。但如果能让他就夜闯苗王宫的目的作证,有可能在阵法对应的位置找出新的证物!
李霸地当即举起手,要提出发言。然而在此之前,忆无心颤抖的声音抢先一步:
“法官大人。证人忆无心,申请重绘阵法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