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带埋怨地嗔怪。只下一刻,他脸上神色却又开朗起来:
“正好,大婚之前需要进行一次沐浴,你也一同过来。”
这样说着,他拉紧李霸地的手,不由分说走向做准备的试衣间。李霸地挣扎不及:“干嘛那么急啊!喂!我没说不去,你别那么兴奋好不好!”
“怎样啦怎样啦,结婚是喜事,不兴奋还能——诶!阿星仔回来咯!”
不等李霸地回应,半路杀出来的剑无极已经揽上李霸地的肩膀。雪山银燕稳步跟在剑无极后面,见李霸地望向他,便看着李霸地微笑点头。
“到底还是被这只狼抢先。我讲你说不准还是在晚上回来,牛非要说你是白天回。不论怎样,你没事就好啦!”剑无极欢腾地蹦跶,收紧李霸地脖子上的胳膊,丝毫没注意苍狼不赞同的目光。
“剑无极侠士。”苍狼隐忍地开口,“你说完了吗?”李霸地望向苍狼,又顺着剑无极的目光往下看去,才发觉原来他一直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剑无极问道:“你这么急拉着阿星仔,是要干什么?”
苍狼不回,于是李霸地说:“洗澡。”
剑无极沉默片刻,吁了一声,松开李霸地就往雪山银燕身边贴。李霸地赶忙重新把他拉过来:“哎呀一块洗嘛!他们家澡堂子可大了,你们也来。”
剑无极说:“真的?”
李霸地说:“保真!”
过了一段时间,当李霸地和剑无极致力于把对方浇成落汤鸡,雪山银燕在水池一角苦练憋气的时候;苍狼半个身子泡在温热的池水里,靠着岸边上的白石头,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李霸地水性不如剑无极,很快就被按在水里告饶,直到剑无极松手去捞雪山银燕,才得以喘息。缓过劲来,见苍狼面色沉沉,似有心事,李霸地掬起一捧水,照着苍狼兜头泼上去。
“你!”苍狼不高兴了。
“我什么呀,不是你说的结婚前要洗澡,怎么又不开心了?”李霸地划拉到苍狼身边,看着他拨开挡住眼睛的湿头发,“多难得的喜事,可不能给耽误了。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咱好好解决。”
“我……”苍狼的气势弱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旁边用水把雪山银燕泼得嗷嗷叫的剑无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李霸地明白了:
“你不想让他们两个听见?”
“什么什么?还有本天才剑者不能听的?苗王啊你真正不够意思,好歹这桩婚事我们也帮过你呢!”
剑无极游了过来。苍狼不想接他的茬,又觉得拂了人家面子不好,只好说道:“两位侠士的功劳,孤王自然铭记在心。但宫中琐碎事务,哪里用得上侠士操烦。侠士不必费心了。”
剑无极说:“哦哟,阿星仔一回来你就对我们好生疏,我看那本《花间漫情记》,有些地方说的也是没错。”
提起《花间漫情记》,苍狼对这本书的印象总归不是很好。他皱起眉头要发作,雪山银燕踩着水走过来:
“好了,剑无极,别忘了小花是怎么受伤的。”
能别惦记这个称呼了吗!李霸地真是好笑又无奈。见雪山银燕大半个身子沉在水池里,眼看又要潜下去,他不由问道:“银燕,你干嘛一直在练憋气?这也是你们宫本师尊教的吗?”
雪山银燕顿了一下,答道:“并非。是我在洗漱的时候不小心呛水,却发现气息受阻时,感官反而更加敏锐。所以有条件的时候,我会练习憋气,尝试在平常状况下找到类似的感觉。不过练得多了,气息的确更加平稳,你们有条件也可以试。”
李霸地说:“也别练太久了,看刚才给剑无极急得。”
雪山银燕说:“我想挑战自己。”
李霸地说:“量力而行嘛!去年我老家举办过一场憋气比赛,第三名憋了一盏茶,第二名憋了一炷香,第一名迟迟不出现,你猜怎么着?现在还没捞起来呐!”
苍狼终于忍不住弯了嘴角,四个人开怀大笑了一阵。此时龙晓月发来消息,李霸地草草读完,不由大叫:“不准看!”
其余三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在他身上。李霸地支吾半天,只好坦诚:“是丹心映骨月昭星,九界第一女智者,我的朋友,和我一起指挥过四方山战役。我在和她聊天呢。”
剑无极退后两步,连忙抱住胸部。但他还是忍不住奇道:“我们一进来,苍狼就把侍从都遣了出去,这地方竟还有别人?”
李霸地挠挠头:“呃,不是,她在别的地方,这只是联络法术。我用得比较熟练,你们看不见痕迹而已。放心,她看不到这里,只能我讲给她听。”
戒备的三人顿时放松下来。李霸地连忙告诉龙晓月,让她收收虎狼之词,男人的肌肉不都是那样子,有什么好看。
过了一段时间,龙晓月还没回。李霸地心里警铃大作,接下来恐怕又是一长段对某种渴望的宣泄,他可招架不来。忐忑的等待之中,李霸地忽然发现,苍狼,剑无极和雪山银燕不知什么时候将他团团围住。
“等待不到了吗?”苍越孤鸣说。
“你和她之间本就不可逾越。”剑无极说。
“你们两人不可相见。”雪山银燕说。
“不可相闻。”苍越孤鸣说。
“不可相触。”剑无极说。
“何必执着?”雪山银燕说。
“是否真有这样一个人?”苍越孤鸣说。
“是否不过是你脑中妄念?”
“不如放下。”
“不如放弃。”
“不如断绝。”
“不用回忆她。”
“不要惦念她。”
“不必想起她。”
“她不过是——”
喃喃的声音合而为一,织成一片网罗,将李霸地逼至水池角落。他们三个人——苍狼,剑无极,银燕——
他们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