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花题叶悠悠展开折扇:“要捎带的东西可不少。你我同窗之谊,桃源仙境任你通行;苗王大婚前,盟主想在此做准备也无妨。花有要事,请。”
他拿起血不染,熄灭玉灯离开了。李霸地在原地站了一会,赶忙疾步跟上:
“师兄等一下!你没说我住哪啊!”
一天两夜的奔忙让李霸地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后看到床边坐着的风逍遥时,他差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翻个身打算再眯一会。
于是风逍遥坐不住了:“喂,阿星仔!你就是这样对朋友的喔!起来起来了,授真做的饭是要凉了!”
李霸地迷迷糊糊地被风逍遥拉起来,往身上丢了外套。他慢吞吞地套上一只袖子,呵欠连天:
“谁真做的饭?还有假做的饭吗……啊?逍遥兄?”
见他清醒过来,风逍遥笑着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当然是我啊!上午月一直在问你的情况,说是血不染内的邪气,好像被解决了。你再不醒,他一整天都不会放过我的!”
血不染……对了,血不染!无情葬月还适应吗?李霸地精神一振,跳下床穿衣洗漱:
“是啊,剑里面有一个灵体,我和它沟通过了,一段时间内不会害人。就让月兄放心练习吧!对了,师兄怎么样了?”
风逍遥说:“花痴一大早就把自己关在屋内,连雪都不能进,真罕见。听里面的动静,他好像是在写什么东西,时不时翻箱倒柜,桌上高高的全都是书。按说也是,在道域的时候他成绩最好,就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突然变得那么好学。”
李霸地甩了甩手上的水:“逍遥兄你忘了?就是后花园的那个阵法。忆无心调查出了一些结果,苗王让我来拜托师兄……但是我也没想到,这个阵法这么棘手。”
风逍遥啜饮着酒葫芦,若有所思。他很快便恢复了平日的开朗,见李霸地已穿戴齐整,就拉着李霸地出门吃午饭。门外还是那张石桌,荻花题叶不知什么时候已梳洗完毕,正殷勤地劝玲珑雪霏多吃菜;无情葬月见李霸地来,起身邀请他坐在自己旁边。
桌上的菜式倒是花色丰富。萝卜脆笋酸辣爽口,腐竹菜心清淡宜人,不过鲜少荤腥,多是素食。
但李霸地不挑,反正来金光这两年,好的坏的他都吃过。饭毕,无情葬月趁众人离席时拉住他,要他详细讲述血不染中的灵体是谁,邪气又是怎么回事。然而,李霸地其实很好奇:
“我在胜邪封盾里听过,这把剑其实是你从道域里带出来的,好像还是你们家世代看守的剑。为什么你像是对这把剑了解得还没我多?”
无情葬月急切的求知目光,黯淡下去一些。
“因为……看守并封印血不染,是我家祖先从张道陵一代传下来的使命。”
张道陵,就是张天师,原世界中的道教创始人。在金光里,昔年张道陵自中原创立道域,其中一个目的,便是要用独立的空间来封印并压制血不染。他生前将麾下分为四部,死后四部各自为政,化为四宗。无情葬月生父一脉,是张天师亲传弟子之一,他父亲甚至还保留着张道陵将使命传给他家的亲笔信。
“所以父亲终其一生,都要保护血不染邪气不外溢,使内中灵体不能作乱。张天师并未明说血不染中封印者为谁,但是……他的邪气历经千年仍未消散,足以证明这灵体是危险的人物。盟主,请你告诉我,他是谁?”
无情葬月一扫之前的腼腆,炽热的目光直直注视着李霸地。李霸地也确实应付不来,只好如实以告:
“他说他是西楚霸王……诶诶别激动啊!只是他自称而已!还不确定是不是呢!”
不及他阻止,无情葬月噌的站起身,在桌旁来回快速踱步。他握着血不染的力度愈发大,直到指关节的苍白清晰可见。桃源仙境起了常有的轻风,无情葬月在风里深吸一口气,将血不染横放在手,朝还坐着的李霸地弯下腰去。
“盟主,这是我的请求。”
他没有抬头看慌忙站起身的李霸地,视线紧紧钉在地面上。
“请你毁掉血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