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齐齐一声威武嘹亮的雄壮吼声,从三条长桌后站出三队严装整备的士兵。李霸地扭头看了一眼,黑甲裹得严严实实,是铁军卫。
这些铁军卫手持长矛,从末席的尾端绕行到主席前方,排列整齐。他们唱起一首歌,腔调悠远,曲调昂扬。在这雄浑的歌声里,俏如来朝李霸地侧过身子,悄声道:
“这一首,是苗疆的军歌。”
李霸地正端起一杯奶茶准备喝,一听俏如来这么说,连忙放下杯子:“军歌?我听着和他们的那些民俗歌曲比起来,也就是歌词变化更规律一些。”
俏如来说:“我在休养的时候,研习了一些苗疆文化。这首歌的大意是:高高的蓝天下有一群勇猛的人,勇猛的人建立起勇敢的国度。蓝天与草地庇佑着她,谁敢来犯就要付出死亡的代价。”
李霸地转了下轮椅,也朝着俏如来凑近一点:“这些士兵体格健壮,面容英武,一看就是铁军卫的精锐。让精锐士兵给赤羽军师唱军歌,看来倒是我说错了,的确是鸿门宴。”
一曲歌毕,士兵们开始变换阵型,舞起手中的长矛。枪尖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锐利无当,士兵们齐喝一声向前突刺的时候,赤羽信之介展开折扇,悄悄垂了一下视线。
李霸地身旁,俏如来的耳语贴得更近:“其实少侠也没完全说错。这只是一部分的鸿门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李霸地端起奶茶杯,和俏如来碰了一下:“果然苍狼不是那种人,是我想多了。明面是招待,实际是示威,他想通过展示军备力量,叫赤羽军师安分一点。”
俏如来说:“西剑流入侵中原之前,正是通过前期渗透调查做的准备。只有威吓恐怕不够,我们日后要做其他的措施才可以。”
李霸地撕下一块手抓羊肉:“只要你吩咐,我保证按你说的办。不过这会先吃饭吧,你那个鸡腿还吃吗?”
俏如来吃得斯文,带油的东西一定不能赤手抓,要撕成小块,拿饼子裹着才能入口。李霸地看他拨拉羊腿没地下手的样子看得着急,抓起切肉的刀三下五除二剔完半根羊腿,推过去让他慢慢撕。剑无极喝多了羊奶酒,挥着半块卤腱子肉,胳膊挂在雪山银燕的胳膊上晃荡着过来,非说这是九龙金杯,里边的酒喝一口长命百岁,让大家喝。
看剑无极这个样子,修儒心有余悸地推开侍从递过来的酒壶:“苗疆的酒后劲这么大吗?我才喝了一杯,应该没什么问题……”
雪山银燕把塞到他嘴边的“九龙金杯”摁回去:“是他酒量小,我们两人一人一壶,我就没什么问题。对了,一路走来没看到雨音霜,她在哪里?”
李霸地指指次席远离篝火的那端:“坐那喝酒呢。人自己挑的位置,苍狼来请都请不动。我也让她过来坐,她不愿意。”
雪山银燕把剑无极的胳膊从脖子上摘下来:“我要去看看,麻烦你们照顾他。”
剑无极晃悠悠地被雪山银燕推到俏如来怀里,忽然站直身子,伸手推李霸地的轮椅:“阿星仔你……你也去!”
李霸地说:“我去干啥,给人家点个亮?”
剑无极还在推他:“他们两个,都,都不会说话……你是,你是……你是喜鹊!”
俏如来解释道:“鹊桥。”
剑无极带着酒味的手,在李霸地头上肩膀上乱拍:“不论是,是什么人,不会说话就……就不能理解!够朋友就,就,就去啦!”
李霸地把他的手按下去:“好好好,我甘愿做他们两人的垫脚石,你也乖乖坐好,不准乱动。”
俏如来站起身,扶稳剑无极:“剑无极侠士交我,少侠放心去就好了。修儒,麻烦去要一把椅子。”
不得不说,还得是凤蝶这边的轮椅好用一点。之前的龙头轮椅稳则稳矣,只是手感沉重,移动起来颇为费力。李霸地摇着木头轮椅来到雨音霜近前,却见她与雪山银燕两人分席而坐,中间隔了正正好一个人的空,都在盯着眼前的饭菜若有所思。见此情景,李霸地毫不客气地晃着轮椅填进那个空隙:
“怎么了,两位?这么好的菜别光看着,得动嘴吃啊。”
雨音霜抬起头,见到是李霸地,又将视线垂了下去。雪山银燕一言不发,只将胳膊放在桌上,皱着眉仿佛在思考什么。
眼见气氛越发凝重,李霸地决定先从容易交流的那边开始下手。他拍了拍雪山银燕的肩膀,接着转向雨音霜:
“苗疆夜里风大,霜姑娘离火这么远,会不会冷?”
雨音霜低着头:“苗王送过不少衣物,足够御寒,霜不担心夜风。”
李霸地撇头看了看,没看着霜身上有什么毛皮制物:“你现在穿的这身,也是他送的吗?”
雨音霜摇了摇头。李霸地转过来看雪山银燕,他果然刚刚撤回瞥过来的目光,正在假装撕烤土豆的皮。还不到时候,李霸地又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