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挣扎的神情,我很欣赏。来,再努力一点,叫我看看,你是选站着死,还是跪着活呢?”
铁骕求衣没力气回话,他咬紧牙关,死命抵抗着。腰弯得越来越深,颈上铁链缠得越来越紧。他喘不过气,努力举起磐龙刃的胳膊也渐渐垂了下去。
他不甘心。怎么能……怎么能败在这里?分明就像忘今焉说的那般,苍越孤鸣为应对墨家,将兵力调离苗王宫……
他还记得自己如何质问忘今焉。
“你怎么知道苍越孤鸣一定调兵?墨家现今并没有针对苗疆的动作,他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忘今焉只是阴阴地笑:“风险?哪里有风险?军长,你不就是他最大的仰仗吗?有你在,谁动得了苗王宫,谁敢碰苗疆一根汗毛?”
他捋着胡子,提起拐杖,朝铁骕求衣走近一步。
“所以,苍越孤鸣会调兵。交给坤仪载星的信,他必然要找俏如来商讨。而坤仪载星残疾至此,苍越孤鸣会亲自去保护他。等他和俏如来一并进入尚贤宫,墨家除却两名心腹大患,你趁王位空虚,兴兵进入苗王宫,墨之一国,不是手到擒来吗?”
铁骕求衣脖子上的铁链又紧了,他艰难地呼吸着,脑海中出现的是昨夜的准备工作。年轻的苗王如他所料,在抽兵之时,也让他调动精锐,守护苗王宫。
他记得烛光下苗王对他说的话。
“苗王宫交你。”
对,苗王宫交我!墨风墨学已行苗疆,墨之一国,又有何不可!已经等待了两任苗王,难道真要……
铁链更紧了。稀薄的空气已经无法通过喉管进入肺部,铁骕求衣的眼前开始泛白。冰冷铁链无情地磨破他颈侧的皮肤,他已经顾不得此刻是站着还是跪着了。
就要这样……终结……
忽然周身一轻,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地涌进来。铁骕求衣大口呼吸着,让眼前的视野重新清晰。
苗王。
他扶着自己的肩膀,在查看伤势。自己在跪着吗?铁骕求衣不愿丢人,忙要起身,却发现自己不是跪着也不是站着——
正坐在坤仪载星的轮椅扶手上。
有一种感觉,他的笑容是看到自己注意他之后才挂上去的。
苗王扶铁骕求衣起身。他给铁骕求衣拍了拍衣服,语带埋怨:“孤王的军长,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撼天阙武功凶残,你又不是不知,何必以身犯险呢?”
撼天阙?
铁骕求衣的目光,落向一边整理发型的撼天阙。对方跟他对上眼神,挑了下眉毛。而苗王继续说道:“罢了,你诛杀撼天阙叛逆有功,能活着,就是孤王的庆幸。”
撼天阙埋怨:“我又死了?”
夙点点头。
苍越孤鸣笑道:“秋声半侠士的功劳自然少不了,但现在,孤王该先论军长铁骕求衣的赏。”
他转向铁骕求衣。
“你所率三分之一铁军卫,将苗王宫围得水泄不通,断绝叛逆出路,该立集体功劳一件。全体队伍,官升一级,与我亲率军队同等待遇,也由孤王亲自管理巡查。”
苍越孤鸣的手,搭上了铁骕求衣的肩。
“而你,会永远是我的好军长。”
铁骕求衣闭上眼睛,低下头去。
将铁军卫与自己的联系拆开,这是明升暗贬的架空。最终,真要在等待中度过一世……
李霸地将轮椅推到一边,伸了个懒腰。
刚才来苗王宫门口的时候,黑压压军队的架势不能说不吓人。里面打架的声音就没停过,连自己都有点急了。好在铁骕求衣还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说要进宫剿贼,军队名义上还得归苍狼管,不然这次可真够呛了。
不过,撼天阙和夙回来得这么快?他摇着轮椅,打算去问候一下他们。
撼天阙也很亲切。
“你来了,我有东西交你。夙,把那个带过来。”
夙离开了。过了一会,他推着一个盖了黄布的物件过来,当着李霸地的面将布一掀。
李霸地的嘴就没合拢过。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金黄色龙头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