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霸地点头道:“先生,失礼了!”
他拿稳包袱,对“玄之玄”做了个打篮球的假动作,从另一个方向丟向忘今焉。包袱的结在空中松开,布匹飞去,露出里面沉甸甸半枚鎏金虎符。
眼见兵权就要到手,忘今焉顾不得许多,忙抛却拐杖,伸手去接。虎符稳稳当当落在他手心,他捧着半枚虎符颤抖了一阵,大笑一声,从怀里摸出另外半枚虎符。
和一卷厚重的黄色宣纸。
“尚同诸军,听我号令!”
他将内力注入暗着眼睛的那半枚虎符,两厢一合,虎符焕发耀眼光辉,一团银光出现在虎符底部。
忘今焉脸上扭曲着贪婪的得意狂笑,将虎符狠狠按在摊开的宣纸上。银光闪过,他举起宣纸,对准尚同会士兵,高声叫道:
“即刻随我出征,诛杀中苗叛逆!”
风停,云止。
寂静。
军队中一声嗤笑,打破了巡狼谷中的沉默。随即,越来越多的人看清宣纸上的内容,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笑。
嘲笑,欢笑,捧腹大笑。
就连“玄之玄”,也禁不住气氛的感染,一时拄着随形直不起腰。李霸地本人,则是指着宣纸笑得最欢快的那个。
“差不多了,你个老不死!”人群里有人嚷道,“那种东西,我们家三岁小儿都画得出来!”
忘今焉的脸,在这一浪高过一浪的笑声中涨红得熟透。他颤颤巍巍地翻过宣纸,查看什么东西出了纰漏。
正书楷字,行军令题头,不错。
小宋行文,行军令前因目的时长,不假。
落款,是他的名。
印章……
印章!
那印章,哪里是中原的盟主大印?宣纸上被内力烙上的痕迹,是一个圆。里面圈住两个代表眼睛的小点,和一张微笑的,吐着舌头的嘴。
忘今焉看向对面笑得正欢的李霸地,视野一阵阵模糊。
是他……!
虎符是他准备的!
计划是他暗示的!
示好是他发出的!
从一开始,全都……全都是他!
李霸地笑够了,抹了把脸恢复正经神情。他看着摇摇晃晃重新拾起拐杖的忘今焉,拔出秋霜切玉指向这墨家谋逆:
“老登,还有什么话说?当着中苗首领的面公然发动叛乱,若不是我从未调动尚同会士兵,就算你行军令是假,也要产生其他变数。”
“……毛都没长齐的死小子……”忘今焉眼睛都红了,声音恶毒地嘶哑着,“我还有苗疆的军队……”
他卡壳了。
如果坤仪载星从未教化成功,那……
在坤仪载星之后的苍越孤鸣呢?
苍狼转过头,对忘今焉露出一个微笑。
“国师……或者,孤王还是叫你夫子的好。”
他将绊的刀刃对准忘今焉。
“夫子的调度命令,皆是孤王随夫子心意亲手下发。而今没有孤王首肯,夫子身后,还有何人呢?”
忘今焉扶住额头。他想起曾经龙虎山上两名少年在他眼前的嬉闹,想起昔日苗王宫中两名首领在他眼前的顺从。那些柔顺,那些依赖,那些放纵……
全都是局!
“别以为我就会这样放过你们……”
忘今焉松开扶着额头的手,充血鲜红的双眼好似恶鬼。他的手指迅速抖动着,一道道银光在手中聚集,似乎在施什么法术。
“坤仪载星……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老夫叫你知道欺骗老夫的下场!”
李霸地哼了一声,抱起胳膊:
“那得看你打不打得过我啦,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