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霍被刘察杀害身亡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天文司,云松青痊愈上直第一天,前脚刚踏进天术阁,后脚方以安就来到了她跟前,脸色难看得仿佛被鬼追。
云松青下意识以为这家伙又想没事找事,当即皱眉问:“你想做什么?”
“阁主,我……我要辞……辞官。”方以安吞吞吐吐地把话说完,随即递上了辞呈。
“辞官?”云松青不明所以地接过方以安的辞呈,多嘴问了一句,“为何?”
“唐……唐大人的事我听说了,阁主您如今肯定也容不得我,还不如……我自己主动走。”方以安破罐子破摔地把话说完,又像是觉得十分丢人那般将脸埋得低低的。
云松青:“……”
天术阁其他人都在盯着这边,等着看云松青会如何处理此事。
方以安杵在她跟前,焦急地等待,害怕她不同意自己辞官,又怕她真的同意自己辞官。
他还没想到辞官的后路,如果离开天文司,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可是他追随多年的唐霍已死,此前还同唐霍处处为难云松青,若是还赖在天文司不走,恐怕云松青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
云松青虽然没方以安想的这么多,却也明白他心里在担心什么。
她思索片刻,把辞呈还给方以安,大度道:“这样,你干脆也别走了,毕竟也干挺多年了。”
方以安意外地抬头:“阁主,您……”
“也不用担心我给你穿小鞋,虽然之前你跟唐霍对我百般刁难,但你顶多是他的棋子,只是被他利用了而已,”云松青话说的并不好听,没等方以安反应过来,她又问,“我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要么?”
方以安这人其实没那么多心眼子,之前纯粹是被唐霍那厮挡枪使了,如果好好指导一番,说不定能让他改邪归正。
毕竟天术阁眼下也挺缺人手,死了一个再走一个,之后她的工作压力不就噌噌上来了吗?
唐霍那还能叫死有余辜,但方以安的确没做太多错事,现在洗心革面还来得及。
大概是压根没想到云松青会对自己网开一面,方以安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微微张开,看着云松青一时半会儿还没消化掉她方才说的那句话。
云松青觉得好笑,坐在桌子上晃了晃腿后跳下来,站在他面前,耐心重复一遍:“若是你愿意为我办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如何?”
“当真?”方以安不敢置信地再三确认。
“不信拉倒。”云松青冷笑一声,扭头就走。
她不喜欢说话办事婆婆妈妈的,方以安爱信不信,难不成还要她发毒誓来证明么?
眼看她就要反悔,方以安赶忙拦住她,口口声声以表忠心:“阁主阁主,阁主,我愿意,我当然愿意,以后您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您说一我绝不说二,您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只求您留我一条小命就行。”
云松青觉得不可理喻,一脸语塞地剜了他一眼,最后也没解释什么。
经历这么些糟心事后,估计大家都觉得谁惹她害她谁就会丧命,方正自己在同僚下属们心中的形象已经毁了个彻底,既然形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那她索性就端起来喝了吧。
解释个屁,“瘟神”的形象显然比“阁主”的身份更能唬人,云松青将计就计,意味深长地笑着拍了拍方以安的肩,一个大老爷们儿被她这么一拍,居然抖了三抖。
云松青无语片刻,对方以安吩咐道:“跟我出来,我有事要让你办。”
其他同僚颇为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叹着气摇着头都转身去处理自己手里的事情了。
天文司后院,枫叶火红,银杏金黄,微微秋风掠过,树叶被摇晃得沙沙响。
云松青沉默地喝了两杯茶,中途一次没开口说过话。
方以安坐立不安,谨慎地低声问:“阁主,您找我,到底是何事啊?”
他生怕云松青单独将他叫出来,是想杀他灭口。
不过显然是他想多了,云松青放下茶杯,挑着眉对他说:“之前唐霍跟朝中权臣私下勾结之事你清楚吗?”
方以安愣了一下,随即陷入一阵犹豫当中,眼神也躲躲闪闪,不敢与云松青对视。
唐霍跟朝中官员私下有不正当交易往来的事他的确知晓,但此事……若是抖出去,恐怕会被牵扯其间的那些人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