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撒了几把糯米后,云松青身体的颤抖频率变小变弱。
凌宁乘胜追击,对池奉说道:“去取一碗干净的水来!”
池奉刻不容缓立马行动,片刻之间便将水端进来递给他。
凌宁接过碗放在桌上,随后取出一张空白黄符,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将手指送到嘴边咬破,挤出几滴血在黄符上龙飞凤舞般飞快描画着什么。
符纸制成,他又借助红烛火苗点燃符纸,符纸开始燃烧,他将符纸盛到那碗水的上空,耐心等待符纸烧出的灰落到碗中。
符纸全部烧完,灰也落到了水中,凌宁取过那枝柚子叶探入碗中,随即又把沾了符水的柚子叶往床上甩了几下,几滴水被甩到云松青脸上。
大概是水太凉,云松青眉头一皱,脸稍稍一偏,想要避开这种凉意。
赵观棋看着心疼,用指腹压住袖口,伸手往云松青的脸颊探过去。
凌宁连忙制止:“令主不可!”
赵观棋堪堪停下动作,胳膊顿在半空,险些就要触到云松青的脸。
“等水自然干就好,不可擦掉。”若不是那人是令主,恐怕凌宁说话就没有这般客气了。
众人陪着凌宁忙活了一个时辰,天色还未见变亮,收拾完桌上的物品,凌宁将那碗符水塞到赵观棋手里:“令主,这碗符水麻烦您喂云阁主喝下。”
赵观棋明显懵了一瞬:“如何喂?”
眼看众人思绪就要往不正经的方向偏去,凌宁一本正经地教赵观棋:“当然是掐住她的脸,让她嘴巴张开,拿着勺子一点一点喂。”
赵观棋原本还亮着的眼睛在听到凌宁这话后忽然变暗了几分,脸上的失落之意一下没藏住,不小心显露出来让众人都看了个遍。
凌宁语塞片刻,又故意说了个馊主意:“其实还有一个更方便的法子,可以将云阁主的下巴掰脱臼,她的嘴巴就可以一直张着,喂东西特别方便。”
赵观棋:“……”
夏归笙附和:“的确,我们给昏迷的患者喂药时也是用这个法子。”
赵观棋颇为心累地捏了捏眉心,叹着气道:“知道了,若是无事你们就先出去吧。”
众人退出房间,赵观棋才肆意地将目光挪到云松青脸上。
病痛使人脆弱,少女脸色依旧白如纸,额上细细密密的汗已经快干了。
她眉头还是紧紧拧着,赵观棋再度伸手,她的细眉在他的指腹一点一点变得平顺,终于不再似她主人那般任性不听话。
赵观棋耐着性子用勺子一点一点把符水喂云松青喝下,怕她呛着噎着,他喂水的速度极慢,过了半个时辰,那碗符水才堪堪见底。
竹影掐准时间端着面盆和脸帕推门进房,走到床边,她将面盆放在架子上,刚取下脸帕想要浸水打湿,赵观棋就朝她伸手:“给我吧。”
竹影顿了下,犹豫一番过后,还是将脸帕交给了赵观棋。
赵观棋把手里的碗递给竹影,起身走到面盆架边上,将洁白的脸帕探进温水里浸泡、抽出、拧干,一点一点地给云松青擦脸,动作如羽毛般轻柔。
竹影在一旁看着自家大人如此心细地照顾云小姐,惊得直吸气。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大人亲自照顾别人呢,看来云小姐在大人心中的地位是别人不可比拟的。
给云松青擦干净脸,赵观棋将她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轻轻推进被子里,又掖了掖她下巴下方的被子边缘。
相师大人照顾人起来堪称无微不至,做完这些细致的活,竹影只觉得叹为观止。
赵观棋才注意到竹影还在房内,他回头,发现竹影不知为何而走神,便问:“还有事?”
竹影啊了一声:“无事啊大人。”
赵观棋摆摆手,心安理得道:“你先退下去吧,这里有我亲自照顾着。”
“这……不合适吧大人,”唯恐大人误会,竹影反应过来后又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大人您也一夜没休息了,不如先回房休息一会儿,不然云小姐醒来,看到您疲惫的模样,她也会伤心的。”
“她会伤心吗?”赵观棋自顾自地问。
“当然会!云小姐很在乎大人的不是吗?”竹影连忙道。
赵观棋被这句话哄得愉悦了几分,他脸上浅浅笑着,却还是不让步,轻描淡写地说:“我守着她,我要她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人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