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他还将云松青桌上的碗筷收走送回了醉月楼。
待余确走远,身影隐没在街道转角处,云松青才好奇地问裴复:“裴大人,裴大人,你知道余大人这人吗?”
裴复:“阁主是指?”
云松青想了想:“都行,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然后她就听见裴复说:“我知道的也不多,这事儿其实很多人都知晓。”
说了两句废话,裴复又停下来,做出一副为难犹豫的模样。
云松青这个吃瓜群众急个半死,失去耐心地催促:“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啊裴大人!”
“余大人的祖父,曾经担任过好几十年丞相,”裴复疑惑问云松青,“此事并不是什么秘密,阁主不知?”
云松青当场石化,随即震惊:“还有这事儿?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虽说余丞相退出朝堂已久,但余家在京中仍是有权有势的世家大族。”裴复继续道。
云松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过也是,看余确的言谈举止和气质,的确不像是寻常人家出身。
出来义卦的天术阁卦师从早忙到晚,东西南北市八个卦师忙到酉时,才陆陆续续收摊,云松青头昏眼花地将塔罗牌收回绒布袋。
“阁主,摊子我来收吧,你累了就先去醉月楼休息。”裴复见到云松青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凑过去提议道。
“不不不!”云松青一鼓作气,猛地爬起,使出全身牛劲儿猛地一抬,将桌子摇摇晃晃抬起,又摇摇晃晃抬进了醉月楼。
裴复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倔驴一样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不解。
醉月楼,云雾间,云松青带着裴复进屋,茶香饭菜满屋子萦绕,云松青肚子立马叫了一声,随即骂道:“余确呢,人怎么还没到?”
说曹操曹操到,她话音刚落,见乐就领着一个身形清瘦的少年人进来:“二东家,余大人到了。”
云松青立马招呼:“快快快,吃!”
赵观棋不在,她可以趁此机会喝个痛快。
桌上饭菜没怎么动,两壶青梅酒倒是先见了底。
余确劝她:“云姑娘,少喝点。”
云松青立刻给他也添了一杯酒:“闭嘴,喝!”
裴复和余确都是不爱说话的人,一顿饭吃到末尾,云松青越发后悔,自己怎么就想不开,把这俩不张嘴的凑一块来了?
这两个闷葫芦面对面隔着酒桌而坐,云松青坐在二人中间,左看看这个右看看那个,后来干脆也不吭声,喝完杯中酒,就打算离开。
夜色已晚,裴复和余确都不好意思让她一个人走,提出要送她。
把人送到门口,云松青迈步跨上马车,摆摆手让他们二人就此打住:“就送到这儿吧,你们也早点回,再见。”
她没打算回相师府,而是让醉月楼的伙计驾马车把她送回云府。
云府在阳安以东,距离醉月楼有一定路程,马车颠簸摇晃,加上云松青又贪杯喝多了酒,虽然还没醉,但马车坐久,还是容易头晕。
昏昏沉沉直到快要在马车上睡着,前边驾车的伙计忽然传来一声惊呼:“有刺客!”
云松青阖着的双眼猛地一睁,浑浑噩噩的脑子顿时醒了八分。
她掀开帘子往外一看,自己的马车被刺客围成了一圈。
又是一群黑衣蒙面带刀刺客,也不知道是经历过几次还是因为喝了酒脑子有些迟钝,看着这群黑衣人,她这次居然没上次那么害怕了。
这时,领头的黑衣人开口道:“马车上的人留下,马夫滚吧!”
闻言,那伙计颤颤巍巍地回头问云松青:“二……二东家,现在……现在怎么办?”
“他们的目标只是我,你走吧,余确和裴复应该还没走远,赶紧去追他们,让他们来救我。”云松青边飞快地叮嘱边在一堆塔罗牌中抽出了一张“圣杯三”,她刚刚听出声音,那说话的黑衣人分明是唐霍。
她把牌藏在马车坐垫下,又对伙计低声说:“我在车上藏了东西,你拿着这东西去相师府找相师大人,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办。”
说完,她便跳下了马车,趁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用力拍了一下马背。
马儿受惊,前腿一蹬长吁一声便冲出人群。
“大人,马车跑了!”有手下立刻想去追。
领头的唐霍根本没经验,也不想管那些有的没的,对于他而言,解决云松青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把人给我绑起来!”唐霍吩咐手下人。
两个黑衣人即刻拿着绳索步步逼近,云松青只有自己一个人,身上还有伤,又喝了酒,简直倒霉到了极点,一点也不想反抗。
黑衣人将她绑住,为了防住她挣扎闹出动静,二话不说就劈手将她打晕。
云松青感受到后颈一痛,意识骤然陷入一片混沌。
昏过去之前,她最后想的一件事居然是下次出门一定要看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