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确敏锐地发现她不太对劲,严肃地说:“你身上有伤,体力消耗太多,已经撑不住了。”
云松青强硬地挣开他的手,干脆一屁股坐在大门台阶上,颇为任性地要挟:“进去,不然我就一直坐在这儿。”
余确无可奈何地将举着伞的那只手往前伸直,把云松青圈在他的伞下,任由雨滴捶打在自己身上。
宋九钦也怕云松青这倔脾气会如此一直僵下去,事到如今仍然试图跟她好声好气地商量:“万一没找到呢?咱们不如先想个两全之法。”
“就在里面,我保证,”云松青倏地站起身,凭着几级台阶,目光灼灼地直视着宋九钦和余确二人的眼睛,随后对天起誓,“我拿我云松青的人头做担保,季知唯就在何来府中,若非如此,天打雷劈!”
正逢雷雨天气,听到她这句毒誓,众人震惊非常,胆子不大的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与云松青拉开一定距离,生怕下一道雷出现时,会连着自己一起劈。
可有趣的是,原本还源源不断的雷声,在云松青发完那句毒誓之后,莫名其妙地停了。
雷电消失不见,只剩雨势毫无变化。
所有人还刻意等待了好一阵,仍然没听见再有雷声。
众人脸色各异,云松青看了眼漆黑的夜空,唇边勾起一抹惊喜的笑。
连老天都在帮她,她一定要找到季知唯,她一定要还季知唯一个公道。
“天哪,这真是那个传闻中流星预兆的救世主?连老天都在帮她。”
“你别说,刚才我还不信,现在我是不得不信了。”
众人低语议论,声音掺在雨声中,如同鬼魅喃喃。
余确凝望着云松青的眼睛,她的眼神依然固执,雨水可能会摧残她的身躯,但无法磨灭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和坚韧。
余确将雨伞塞进她手中,拔出腰间的剑,剑身掠过寒光,他缓缓将剑尖指向户部尚书何来的府邸,对身后的手下吩咐:“破门!”
见状,宋九钦也再无异议,叹了声气抬手勾勾手指,示意典狱司众人行动。
何来府邸红木大门被不费吹灰之力破开,门额上雕着“何府”二字的牌匾被震得晃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掉下来。
京城内,一般权贵的家中都养成私人的打手侍卫,何来府中也不例外。
听到大门那边的动静,府中几十个大汉举着刀枪棍棒就齐刷刷赶来前院。
何来迟迟到场,见到自己府邸大门被拆掉,顿然大怒,雨幕很密,如同帘子一般,何来看了半天才看清堵在自己家门口的那帮人是谁。
“典狱司和大理寺这是做什么?是打算强闯民宅吗?”
云松青缓缓将伞往后移了几寸,把自己的脸露出来,她盯着何来,唇角慢慢勾起一个诡异得逞的笑。
经过一天的折腾,事情终于即将走向结局,她此刻兴奋又紧张,脱口而出的声音沙哑又幽怨:“你把季知唯藏哪儿了?”
不止是何来,连她左右两旁的宋九钦和余确都被她这副反常的模样吓了一跳。
典狱司和大理寺的人还没有下一步动作,云松青就撑着伞抬腿往前迈,一步接一步朝着何来逼近。
她边走嘴里边重复着同一句话:“你把季知唯藏在哪儿了?”
何来愣在原地,心里慌得简直就像是天崩地裂。
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查季知唯的案子会查到自己府上,明明自己已经将所有证据都销毁得一干二净,为什么还是会被发现?
他无暇顾及云松青一次次的逼问,眼珠子和脑子疯狂乱转,试图想将事情从头到尾细细捋一遍,结果到头来还是毫无头绪。
他确定此事没有纰漏,大理寺此前查了这么些天,明明什么都没查到,为什么今日就突然找上了门来。
眼看云松青已经逼到跟前,何来迫不得已把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身上。
这个妖女……一定是这个妖女从中作祟!
“你干了什么?”何来厉声质问。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干了什么,何大人,这才过了几天,你该不会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吧?”云松青似笑非笑地盯着何来。
“你敢带着典狱司和大理寺的人擅闯我府邸,你眼里还有王法吗?你心中还有天子吗!”何来声音很大,但底气实在不足。
云松青毫无反应,闻言只是讥笑:“何大人说笑了,我只是拆了你一扇门,你却杀了我的好友季知唯,天子脚下,到底是谁更嚣张呢?”
“你说我杀了季知唯,证据呢?没有证据你就是血口喷人!我要到御史台告你,还有你们,典狱司和大理寺,我要到圣上面前参你们!”何来暴跳如雷,怒斥众人。
“那你就去告好了,”余确上前两步,手中剑指向围在何来身边蠢蠢欲动的打手侍卫,雨夜之中眸光仍然锐利,“圣上有旨,大理寺典狱司办案,任何人不可阻拦,若有违者,休怪刀剑无眼!”
何来:“放肆!本官乃户部尚书!谁敢搜我的府邸!”
云松青闭上眼,转身边朝余确走边说:“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