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行,我有事要办,抽不出身。”赵观棋严词拒绝。
云松青幽怨地扒在门上瞪他们:“喂,你们说我坏话能不能背着我点儿?这样很没礼貌耶!”
宋九钦赶紧趁机把赵观棋拉走。
宋九钦这两天忙得不像个人,前脚他要替自己的好兄弟照顾好被暂时关在大牢的云松青,后脚又要去帮大理寺少卿办棘手的案子。
阳安东市街道一个胡同小巷里,一袭红衣的年轻少卿正在为了案子走访民众。
大理寺少卿名叫余确,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办案处事雷厉风行毫不留情,被他查到的罪犯,不管是跪下来磕头求饶上演苦肉计,还是用权势金钱以作威逼利诱,他都冷面相待按律处置,为此得罪了京中不少达官显贵。
典狱司和大理寺两个官署平日里常有工作上的交接,大理寺负责办案,案子办完或锁定嫌疑人,就交由典狱司抓人审问。
这一来二往,宋九钦和余确的关系就渐渐亲近了不少。
宋九钦找到余确的时候,余确正靠在门框上听那老先生交代事情经过。
这老先生是个打更人,前几天夜里子时刚过,他在大街小巷走了一圈,打更结束后就往家中走。
结果刚进家门,就听到外边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
他家院墙并不高,他也是好奇心起来了,趁着天黑,院中又有一棵桂树遮挡,便大着胆子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趴在墙头上隔墙观望。
“那是三个人,虽然天黑,但我确定都是男人,他们个儿很高,其中两个还穿着黑衣,蒙着脸,他俩按着另一个男人,好像还往他腹部捶了好几拳,那男人可能身体不好,因为我听见蒙面的其中一人说那人已经死了。”
余确沉着脸色道:“那不是捶,是用利器捅,那被捅的人应该是当场死了。”
宋九钦不解,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知道那人被捅了?”
余确带他往尽头那边走过去,指了指地上几滴暗红色但已经干涸的液体,冷冷讽刺:“还得感谢老天,这几日没下雨,还能让我找到一丝线索。”
“不应该只有这么几滴血,难道他们杀人后还试图销毁罪证?”宋九钦蹲下去,探出一根拇指抹了一下地上的血迹。
血迹已经完全干涸,他的指腹除了灰尘,什么都没沾上。
余确淡淡嗯了一声,转回去问老先生:“被捅的那个人你看清了吗?有什么特征,麻烦您想一下。”
老先生努力回忆了一番,缓缓开口描述:“天色很暗,我没有看清那人的脸,不过那两个蒙面人把他拖走的时候,我看见他身上穿的是紫色……还带点黄色的衣裳。”
紫色又有嵌着黄色的衣裳,能穿这么特殊颜色衣裳的人可不多,被害那人估计非富即贵,可能还是个被谋财害命的。
“对了,我还听见那两个蒙面人走的时候说了句什么醉月楼,还有那女的,隔太远,我也听不清具体是什么。”老先生突然又想起来一个关键的地方。
“醉月楼,那女的?”宋九钦喃喃重复,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糟了,被害的那个人可能是季知唯。”
“季知唯,你确定?不是说他失踪了吗?”余确盯着宋九钦的眼神冷若冰刃。
“不确定,我现在回去问问。”宋九钦丢下这句话就跑了。
“问谁?”余确歪了一下头,看着宋九钦飞速远去的背影困惑。
“哎哟我去,问我你算是问对人了!”
典狱司大牢内,面对宋九钦提出的疑问,云松青拍案而起:“我记得可清楚了,那天晚上季知唯来醉月楼找我,穿的就是一身紫黄相间的衣服,我当时还说他穿这么花里胡哨跟个花孔雀似的。”
宋九钦:“……”
云松青回忆了一下那晚的场景,当时她和季知唯喝酒喝得正上头,她见他穿得跟要去走秀似的,没忍住吐槽了两句,说他这是要去招蜂引蝶。
季知唯害怕她误会,还慌忙解释了半天,说自己最爱的就是紫色,其次是黄色,所以才特地让京城有名的裁缝给他做了好几身紫色黄色甚至是紫黄色的衣物。
眼看宋九钦的脸色越来越差,云松青心下一慌,小心翼翼地探他口风:“怎么了?可是有季知唯的消息了?”
宋九钦瞅了云松青好几眼,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她,欲言又止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敢说出来。
“到底怎么了?”云松青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直打鼓。
宋九钦叹了声气,心一横,闭着眼道:“季知唯可能……出事了。”
云松青发愣了半天,表情呆滞地问他:“出事了是什么意思?是他被害死了的意思?”
宋九钦不太敢看她的眼睛,刻意偏过头去,沉沉地嗯了一声。
不知为何,云松青脑子忽然变得一片空白,心脏的麻痹瞬间传到四肢,她的腿不受控制地一软,整个身子往地上滑落。
云松青瘫坐在地,把宋九钦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赶忙伸手去扶。
结果她艰难地挥了挥手,强撑理智用力抓住宋九钦的手臂,颤着声线近乎用哀求的语气说:“宋大人,一定要找到季知唯,一定要……一定要找到!”
“好好好,你放心,大理寺已经派人去找了,我们典狱司也会派人去寻,你别……你冷静点,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季知唯被害的消息不知道是何人泄露了出去,宋九钦走后不过两个时辰,季文就带着一大帮侍卫闯进了典狱司。
季文身为一个文官,此刻手里却举着剑,拿着刑部的令牌对典狱司值班看守的狱卒命令道:“圣上有令,特命刑部提审犯人云松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