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娘有些疑惑,但还是回头问了句:“松青啊,你今天约了人吗?”
“没有啊,”云松青脱口说,“有人找我?是哪位?”
那姑娘立刻说:“从未见过,但他说自己是礼部侍郎季知唯,看他的穿衣打扮,倒不像假的。”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云松青心里的防备一下就起来了,她该不会又被人跟踪了吧?
“姚娘,二东家,那这个客人是见还是不见?”那姑娘询问。
云松青斟酌片刻,点头称:“让他上来吧。”
不多时,季知唯就提着一壶酒迈进了云雾间。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壶,站在门口笑着礼貌询问:“听闻醉月楼二东家最喜欢这青梅酒,不知在下是否能有这个荣幸与二东家共饮一杯?”
云松青语塞半晌,把鸡腿啃完后骨头一扔,想起来这家伙是相师大人的男粉,这才大发慈悲地批准:“季大人坐吧。”
“多谢云大人。”季知唯开开心心地在云松青对面凳子上坐下,亲自给她倒了杯青梅酒。
“二东家,那我和姚娘就先出去了,一会儿我再带人把菜送上来。”见乐请示道。
云松青摆摆手:“好,你们先去忙吧,我跟季大人好好叙叙。”
云雾间焚着云松青喜欢的檀香,桌上花瓶摆着几枝犹如繁星的鲜花。
“季大人怎知我在此处?”云松青喝着酒,眯眼盯着季知唯,开门见山地直问。
“云大人可千万不要误会,”季知唯赶紧解释,“今日下直,我本是去了天文司官署找云大人,可没想到去晚了,相师大人说你一到点就跑了,我求爷爷告奶奶地问了半天,就差没哭着抱他大腿了,他才肯告诉我你来了醉月楼。”
云松青:“……”
她幻想了一下那个场景,突然觉得如果不是赵观棋嫌丢人的话,可能还真不会把她的行踪告诉季知唯。
她真搞不懂季知唯这家伙是怎么当上礼部侍郎的,不过也是,说不定就是因为太无礼了,才被分去了礼部进修……
就跟缺德的人可以移民去德国是一个道理。
论厚脸皮的程度,云松青对季知唯实在是甘拜下风。
懒得跟季知唯扯皮,云松青将对方倒给自己的青梅酒淡淡嘬了一口,直白问道:“季大人找我什么事?”
“云大人好像很抗拒与我交谈?”季知唯转移话题。
“错,我是抗拒跟所有朝堂里的人交谈。”云松青立即纠正。
季知唯以为在面对这种犀利的问题时,云松青会像正常人的回答一样找个体面的借口推脱一番,没想到她一点也不虚伪奉承,当着他这个朝堂命官就敢说出这种话来。
季知唯惊诧了好一阵,缓过神来才笑着赞叹:“云大人是个性情中人,在官场上,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人了。”
云松青讥讽:“敢这么说话的,估计都没办法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的吧。”
季知唯眼底闪烁着不知名的兴奋,举起酒杯往前一推,豪迈道:“云大人所言甚是,我非常喜欢云大人的性格,就是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与大人交个朋友?”
云松青犹豫了多久,季知唯的酒杯就举在半空多久,他好似很有耐心,想要等待一个期待之中的回应。
沉思了几番,云松青还是轻轻碰了一下季知唯的酒杯,嘴上却说:“交朋友就不必了,季大人应该知道,我的到来令朝中的人很是忌惮,所有人都恨不得我活不过今日,你跟我走太近,我不敢保证你会不会被其他人盯上。”
话音落下,她非常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云大人可能不太了解我,我可不是那些老古板,抛开礼部侍郎这一职位不说,我好歹也是京城季家大公子,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没人敢碰我,也没人会管我与谁交朋友。”季知唯大放厥词地吹牛道。
云松青很后悔听他吹完这个牛,忍耐已经到了极限,火气也止不住蹭蹭往上冒。
她指着云雾间门口的方向,面无表情地冷冷警告:“再吹牛试试?再吹你就给我滚出去。”
季知唯这才抬手捂嘴不敢再云。
云松青太阳穴突突地跳,被季知唯闹这么一出,简直头疼得要命,她扶着额头,闭着眼再三劝说:“季大人,我知道你与其他朝中官员不同,但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圣旨已下,若是我十五日内无法服众,那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你还是不要跟一个将死之人交朋友了。”
季知唯:“可是——”
云松青打断他:“而且我也不想连累你,或者是其他任何真心站在我这边的人。”
“如果我有证据助你赢下此局呢?”季知唯忽然神神秘秘地压低嗓音说,“你赢了,我是不是就有资格做你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