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姐姐明明是女孩子,不是吗?”
女孩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楚茗的耳边响起,像是在说一个仅有两人知道的秘密。
楚茗的脑袋微微向上抬了一下,以一种仰视的姿态看着近处萧薰儿的眼睛,嘴巴张开又闭上,却没有出声否认。
“那茗姐姐和我住一起。”萧薰儿的手依然揪着楚茗的衣领,说出来的话不容置疑。
“是。”楚茗的脑袋低了回去,在屋内有些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屋外的太阳很快就彻底地消失在了群山的身后,然后是轮番上岗的月亮。
接替了太阳的班的月亮,沿着太阳之前升起的轨迹,慢悠悠地走着,带着时间一点点地推移、带着夜色一点点地变深。
明月高悬,已至深夜。
屋外的温度随着夜色的加深一点点地下降,但屋内的温度却是在隐隐地上升。
“唔......”早已陷入睡眠的萧薰儿此时眉毛深深地皱起,两只手用力地抓着被单,整个人无意识地蜷缩着。
皱成一团的额头布着一层汗水,也不知道是因为周身偏高的温度,还是因为体内难以忍受的痛苦。
“小姐,小姐?”旁边在抓紧修炼的楚茗被萧薰儿细小的呻吟从入定的状态惊醒,有些担心地握住萧薰儿的手腕把了下脉。
“糟糕,金帝焚天炎又开始躁动了,应该是魂殿的那次劫杀让小姐受伤了。”
楚茗一边思索着,一边下意识地调动体内的四维燚焱,试图像往常一样,将金帝焚天炎躁动的那一部分余焰收到自己体内。
“噗嗤......”刚收了一点点余焰的楚茗猝不及防地喷出了一口血。
金帝焚天炎在异火榜中排行第四,哪怕它此时是被封印的状态,也没有人会小看它的威力。
平时里便是状态完好的楚茗,在承受这余焰时也是一点都不轻松,更何况如今依然还是重伤状态下的楚茗。
吐了一口血的楚茗眸色暗了暗,却是没有放弃,再次调动自己的斗气,将萧薰儿体内正在四处肆虐的余焰,引导进四维燚焱自有的空间中去。
屋外的月亮并没有因为屋内正在发生的事情,而停止自己的脚步,依然慢悠悠地走着自己该走的轨迹,带着天空的夜色从浅到深、再从深到浅。
屋内的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蜷缩着的萧薰儿,随着周身温度的降低,慢慢将身体舒展开来,再次进入了睡眠。
而旁边的楚茗,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陷入了昏迷。
月亮站完了今天的岗,再次把工作推给休息了半天的太阳。
接过班的太阳迷茫地从地面上爬起,然后懒洋洋地重复地走着自己昨天的轨迹,顺手将已经浅淡得几乎没有颜色的夜色彻底驱散。
晨光破晓,透过没关上的窗户照在屋内的地上,然后那片光慢慢地在屋内变大、慢慢地变亮。
在碰到床脚后又慢慢地沿着床脚往上挪,又一次到达平地的光继续往前爬着,从床的边缘到另一个边缘,从床上人的脚到床上人的头顶。
一夜好眠的萧薰儿被已经越过脸上的光线唤醒,还有些懵懂的意识在闻到身边的血腥味的时候迅速的清醒。
睁眼就看到睡前还坐那修炼的楚茗,此时以一种看起来就很不舒服的姿势歪在那,比起昨天更加惨白的脸色,在旁边已经凝固了的血液的对比下显得更为脆弱。
“茗姐姐!”萧薰儿有些慌乱地握住楚茗的手腕,在感受到虽然虚弱,但依然跳动的脉搏后,稍微镇定了一点。
“凌老!”萧薰儿的话音刚落凌影就从一处阴影里走了出来,“茗......楚茗怎么了?”
“昨晚小姐体内的金帝焚天炎突然躁动,楚茗应该是为了压制它。”凌影说着偷偷瞄了眼昏迷着的楚茗,虽然疼惜她却也没有说什么。
金帝焚天炎一向强横,且即便是封印在了体内,也会不断地有余焰出来,对拥有者的体内进行破坏,而对于这其他人也没有办法缓解。
虽然不知道楚茗是怎么做到的,但好歹凌影和楚茗也相处了几年,且楚茗也没有一点对萧薰儿不利的迹象,凌影便没有将这件事上报给古族,不然楚茗还不知道要面对什么。
而古族的各项制度都是极其规范的,有些甚至可以说是严厉,即便古薰儿是族长之女,也一样地受着各种制度的制约。
只是从小便被古元宠爱着的古薰儿做事的时候,不会顾及种种制度,因而犯下了很多大大小小的错误。
而这些错误,对于古薰儿这个大小姐来说不算什么,便是惩罚,也都只是小惩以戒,只是哪怕惩罚再轻微,对古薰儿来说终究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自从古茗成为古薰儿的奴仆后,这些惩罚就被古茗主动揽在了自己身上。
凌影每次看着古茗明明自己也是个孩子,却主动领过那些重了不知道多少的惩罚,都忍不住心生怜惜,而在古茗昏迷的时候,知道古茗自己其实是女孩子后这怜惜便更深了。
“我知道了。”闻言萧薰儿沉默了一下,看向楚茗的目光中带着一点自责,“凌老你那还有疗伤的丹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