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人很快就找遍整栋宿舍,大多数房间都没有任何线索,也曾想过要找到主角们的房间,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主角们的真实姓名,毕竟他们遇到的都只是主角A与主角B。
一直回到一层,舒炘才终于在靠近大门的位置找到那间隐蔽的宿管房间。
如果不是他在经过的一瞬间感觉到熟悉的味道,这一次他还是会错过它。
舒炘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既然又感觉到那股味道,不会这里也...
一想到这里,舒炘也不再犹豫,径直推开房间,第一眼就看到原本挂钥匙的地方,此刻只留下数个挂钩与数字门牌。
“...这里已经有人来过了。”舒炘站在房间中央,环顾四周,从一旁的书架上拿起一张熟悉的卡片。
果然那些玩家已经来过这里了,刚才他感觉到的熟悉气息就来源于此。
但在被人捷足先登的不爽之余,舒炘也觉得奇怪,明明其他被打开过的房间就不能再次打开,为什么这里却是例外?
而且按理说舞台以外的场景都会被刷新,所有遗留的道具和痕迹都会消失,而这也是他们一直到这时才发现另有其他玩家的原因。
那为什么这张卡片会被保留?
难道说这里也是特殊场景?
舒炘突然握紧拳头,狠狠敲了一下墙面。
不对,现在可不是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钥匙被人拿走了,他们无法进入赵正业的房间,也就意味着无法集齐剧本,无法通关这个试炼!
十三从上到下来回看了好几遍挂钥匙的板,焦急道:“先知,现在怎么办,这里也没有钥匙!”
“当然没有了,”舒炘举起卡片,“你看这是什么。”
“那看来钥匙是被他们拿走了,”颜九微的脸色阴沉,“难道他们已经找到终章了?”
舒炘捏紧卡片,“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但可能性很小。”
“为什么这么说?”十四半靠在桌角,“对方也不好对付,不见得进度比我们慢。”
舒炘依旧低着头,专心地看着卡片,“因为我能感觉到赵正业和剧本就在他的房间中,”他抬起头,“但现在还在,不意味下一轮次还在,对方的实力不亚于我们,他们也随时有可能离开舞台,我们就随时有可能被召回舞台。到那时就真的万策尽了。所以现在一定要抓紧时间找到进入赵正业房间的其他方法。”
“可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十三显得有些沮丧,“所以才说我讨厌这种试炼,明明干的都是互相厮杀的事,却偏偏要套上智斗的外套,真没意思。”
“是啊,”十四昂着头,“不过我觉得既然这是玩家对抗试炼,那就不可能只是找齐剧本这么简单。说不定我们还是会和对面的玩家碰面,那时候全部杀了他们就行。”
“我们当然会和对方相遇,”十七也道:“还记得最开始的有利道具吗?集齐它还需要两个部件?如果剧本算一个,那另一个估计要从对方手中拿了。”
此言一出,就连舒炘也是一愣,他都快忘了最终的通关凭证是由三部分组成的。
舒炘略松了口气,这样一来也算多上了层保险,若最后真是直接对抗,他们也一定是更有力的一方。
“但就算这样,也不能放松,”舒炘道:“要想办法赶在他们前面。”
“可我们没有钥匙啊,”十三显然有些绷不住了,“怎么可能在他们前面抢到剧本?”
信衍也长叹道:“就是说啊,我也没法打开那扇门,”他伸手比划着,“那个房间就像孤岛,和这边的空间完全断开,只有锁芯的位置有很细的链接,我根本无法扩张这种链接。”
“所以武力破坏这扇门也没用,对吧?”舒炘总结道。
“没错。”
舒炘沉默地点点头,也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难道我们现在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吗?”十三不由地在狭小的房间中翻找起来,“说不定会有备用钥匙的备用钥匙。”
“你的小脑瓜里到底都在想什么”舒炘无语道,“我时常觉得你傻到可爱。”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夸奖了。”十三甚至嘻嘻一笑,“我也是时常觉得我可爱。”
“我觉得...”
十□□应迅速地指着还张着嘴的十四,“你,给我别开腔,听见你就烦。”
十四怅然地闭上嘴。
“先知,我想到一个可能,”颜九微在这时却忽然道,“你之前不是说赵正业还在他的房间中吗?”
“对,怎么了?”
颜九微神色微动,“我在想,没有钥匙我们肯定打不开房间,但赵正业本人一定可以,不是吗?”
舒炘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让赵正业自己打开房间?听起来可行,但这要怎么做?”
颜九微提议道:“可以诱惑他,他在乎的东西无非就这么几样,剧本与角色,尤其是他最心爱的角色,凶手。”
“剧本就在他的房间中,我们手中的剧本对他来说可能没用,但如果我们带着凶手呢?”颜九微道:“那可能结果就不一样了吧。”
“说的有道理。值得一试。”舒炘显然也认可颜九微的说法,“那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凶手?”
颜九微沉默了。
其他的NPC都只出现过一次,而凶手则不一样,他不会彻底消亡,而是会随着场景的重置而不断出现。
此刻在剧院中也一定有凶手,只是想找到他并不容易。
“额,打断一下,”信衍忽然道:“我想我可能有办法找到凶手。”
舒炘看向了他,“嗯?你说说看。”
“之前我们不是拿到一张写着凶手的纸吗?”信衍比划着,“用我的异能应该可以把字重塑成凶手。”
舒炘翻找片刻,拿出那张纸,这的确不是一张普通的纸,墨色的颜料中隐含着力量,这种能量和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文字极为相似。
这两个字的确有变幻为NPC的可能。
他不再犹豫,将纸条递给信衍,“你先试试看吧,大家也注意,如果凶手真的出现,可别放跑了他。”
信衍接过纸张,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低下头仔细地看着这张纸。
一眼看过去,它和普通的纸并没有任何区别,但触感更柔软,入手也更沉重。
墨色的字迹中似有光华在其中流转,涨落之间如呼吸一般。
这张纸是有生命的,信衍无比确信这一点。
他也不再犹豫,汇集起磅礴的力量,灌注于薄薄的纸张,一齐涌进纤维脉络中,将这两个字的每个勾画都重新拆解开,凝合成一条条丝线,又编织成新的形态。
一身黑的凶手茫然地睁开眼,看着那张薄薄的纸片从眼前落到地面,他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都是对他虎视眈眈的玩家。
“...”凶手喉头一动,抿紧唇线身躯俯低,整个人凭空之间矮了好几寸,柔软得就像液体一样。
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一眨眼的功夫,凶手就已经化成黑色线条,紧贴着地面,向门外游曳而去。
而其他人的反应也很快,在凶手出现的那一瞬间,众人都纷纷出手。
十三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将手撑在地上,唤出一堵木墙挡住凶手的去路。
扭动的线条停滞了一瞬,转而向着窗户的方向而去。
然而就是这短短一秒钟的停顿,让信衍抓住时机,一个箭步扑了上去,让充盈着异能的左手按在扭曲的文字线条。
那股异能再次捕获了凶手,将他以无法逆转的势态转变成人形。
凶手几乎整个人都被信衍压在地上,他咬紧牙关,死命挣扎扭动着,撑起的手肘击打在信衍的身上。
信衍憋紧的那一口气都快被凶手打散了,肋骨都在隐隐作痛。
“你们倒是别再看戏了啊,”信衍憋红了一张脸,“我快按不住他了!”
“没事,我相信你,”颜九微站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对了,那我们现在要怎么把他带到赵正业房间前,现在杀又不能,信衍一放手,估计他就会变回文字吧。”
舒炘从空间中翻出一根绳子,将凶手牢牢绑起来,“就这样绑着走吧,只要信衍不松手就行,这根绳子本来就有束缚的作用。”
于是,信衍就一直保持着单手抓住凶手肩膀的姿势,回到赵正业的房间门前。
舒炘站在最前方,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房间内的气息变得不一样了,更加深邃,也更加浑浊。
就像逐渐成长中的风暴,收敛外泄的威压,但却也变得更可怕。
他久违地感觉到何为战栗。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面前似乎一片漆黑,但这不代表什么都没有。
眼前仿佛一条来自深渊的黑暗巨龙在俯视着他,每次吐息都可以夺去他所有喘息的余地,光是站立在门口,就已经需要他用上所有的力气。
而其他人虽然不能像舒炘那样清晰地感受到力量,但同样也多少有些不适,在极致的力量面前,他们不过都是虫豸。
但幸好,这条巨龙对他们都不感兴趣,祂渴望的应该被绑缚起来的凶手。
舒炘睁开眼睛,再次深深吸气,敲响面前的门,“请问赵正业先生在吗?”
门后静默无声,舒炘继续道:“没关系,你不用回应我们,但我知道你一定在,所以开门吧,我们为你带来你最想要的东西。”
房间内依旧没有动静,但舒炘却能感觉到其中的气息又产生变化,这说明赵正业的确就在里面,而且他显然很在意他们手中的这个人。
但他们还需要再加大力度,才能让赵正业开门。
舒炘转身示意让信衍再上前一些,拿出一把匕首,慢条斯理地将匕首架在凶手的脖子上,“赵正业先生,你真的不想见这个人吗?但他对我们来说也是无用,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只能杀了他。”
话音刚落,从走廊的深处猛然刮起一阵狂风,而舒炘却还是紧紧地抓着匕首,没有丝毫晃动,甚至将匕首推近了些许,划出淡淡的血痕。
他浅浅一笑,转头看着房间门,“赵正业先生,我是认真的。”
然后,狂风就这样停了。
舒炘放下匕首,悄悄松了口气,握住门把手一拧,门就这样轻松地被打开了。
但还没等他彻底放下心来,却看到门内一道白光,笼罩在众人的身上。
等到他们再次看清眼前事物时,他们却发现已回到观众席上。
信衍心一紧,难道这一次失败了吗?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十七,却被对方轻轻拍了拍手背,“注意,往前看。”
信衍照做了,他看向面前一片漆黑的舞台。
起初他还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很快他就注意到在舞台的黑暗中似乎站着一个人影。
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