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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第 1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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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走廊上的灯光亮如白昼,颜九微审视地注视着十七,她倒不怀疑十七会故意伤害他们,但既然这里是试炼,他们是这场试炼的同伴,那么不该有任何隐瞒。

至少有关试炼的事,他们都应该更加坦诚。

颜九微步步紧逼,“还在剧场里时,我可是有仔细观察过,你当时根本就不在观众席上,而一直到我和信衍离开剧场时,你也一直都没有出现。你到底在哪里?”

信衍当然也注意到这一点,但他怎么可能主动当众捅破十七的秘密,他要做的就是为十七掩饰。

“是不是在楼上啊?”他插嘴道:“这里应该有第二层和贵宾室吧。”

颜九微耻笑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怎么可能我们都在第一层,就他一个人在第二层,我知道你想要帮他说话,但请分清楚场合,所以才说办公室恋情靠不住。”

信衍本想还嘴,颜九微不也算是办公室恋情么,但他恍然回过神来,徐斯绮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十七:“可当时我的确在第二层,之所以耽搁了一段时间,是因为暂时动不了而已。”

“什么叫动不了,你说谎前也先打打草稿吧。”颜九微并没有信。

“颜九微,够了,”舒炘发话了,他加重语气,“我以我的异能保证,十七没有说谎。”

他收起吊坠,“现在该进入正题了,很显然试炼和剧院有关,死者的身份有很多种可能,他可能是演员、幕后的工作人员,甚至是来看演出的观众。但最有可能是这出剧目的作者,你们也都看过关键道具的名称和描述了。”

十三点点头,打趣道:“先知你终于恢复了,刚才看你那个样子,我都不敢说话。”

然后十三又被狠狠瞪了一下,安静地闭上嘴。

“我也认为是作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十四自然地靠近了十三,但十三却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翻了个白眼,走到颜九微的身边。

十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却也没有追上去,“而且描述中提到了‘谁能站到谢幕,谁就能获得全部’难道说这里有时间或者人数要求,只有最后活下来的人才能获胜?”

“不可能,这里是普通的剧情试炼副本,不会玩这一套。”十七反驳了十四的观点,“这句话的关键词应该是谢幕,所不定这就只是字面意思,要我们把这场演出演完。”

“那我们是演员?”信衍问道:“可我们连剧本是什么都不知道。”

“不,我们不应该是演员,”十七回头看向出口的门,“再回忆一下道具的描述,台下的观众、台上的演员与被猎杀的你们。你觉得我们符合其中的那个描述?”

信衍也跟着十七的视线,看向那扇暗色的金属门,斑驳的锈迹像极了干枯的血渍,蜿蜒在门扉的沟壑中。

“我们难道是被猎杀的猎物?”信衍道,“那么台下的观众和台上的演员又到底会是什么?”

他看着愈加晦暗的通道忽然一愣,那并不是他的错觉,这扇门的缝隙之间真的流出了血液。

浓稠的液体从任何可以通过的缝隙中钻出来,扭曲着形状,勾画出新的纹路,它们看起来甚至像文字。

他眯起眼睛看着轮廓逐渐变得清晰的血字,下意识念出声,“埃克塞特公爵?”

他疑惑道,“这是什么?也是所谓观众或演员吗?这出戏难道还是宫廷戏。”

“不,”颜九微皱着眉,“我觉得这不是。但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

信衍心中只觉得不对劲,他们所处的环境与这奇诡的文字交融在一起,像在酝酿更为汹涌的风暴。

他抿紧唇线,通感的异能在舌根处蔓延,腥甜的血气也从口腔的每一处角落中涌起。

这是危险与死亡的味道,信衍很清楚这一点,但他始终都无法知晓,这些死亡与危险到底从何而来。

而他身后的舒炘显然也感知到这些,但对于他来说,这种程度的危险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便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道:“这个文字应该和这场试炼有关系,道具中也提过所有人都是文字的傀儡,我们不妨先留在这里看看情况,我相信就算有危险,十四和十七也应该可以处理。”

十三顿时不服气了,“先知,为什么不加上我,你这话是在小看我,这种东西难道我就不可以?”

但显然没人理睬她,只有十四凑过去小声道:“十三,这里还是太危险了,你离我近些,我会保护你的。”

十三对此翻了个白眼,再次挪远一些,从狭小的走道中挤过先知,站到离十四最远的地方,并收获先知不满的一声冷哼。

血色的文字继续从门框的缝隙中滑出,构建成新的字符,又从门扉的平面上脱离,逐渐飘向空中。

“埃克塞特公爵的女儿?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信衍看着变得完整的文字,心中的疑惑更盛,而口中的血气也更浓了。

他不由自主地活动了一下喉头,与愈加深暗的走廊尽头相比,走廊另一端似乎明亮地有些惹眼。

这里的空气愈加稀薄,尽头的灯管也开始发出刺啦的声响,这里的一切都让他觉得窒息,他找不到停留在这里的理由。

尤其是当他开始觉得那血字的背后生出一双眼睛,注视着在场的所有人时,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便迅速地吞噬了所有感官。

这一方小小的走廊静默无声,暗处却有无数双眼睛看着这里的每个人,究竟谁才是观众,演员与猎物呢。

信衍待不下去了,他拉了拉十七,“我总觉得这里很危险,说不定刚才那个面具人随时会打开门,我们还是快走吧。”

舒炘也听到了,他环视一圈众人脸上的表情,“面具人暂时不会出现,但文字看来也应该不会再有任何变化,既然这里没什么线索,我们就照信衍说的,先往前走吧,说不定很快就会找到这个文字的真正意思。”

大家也都没有反对,只有十三从墙里抽出一把长枪,手闲似地捅了捅空中的文字,嘴中还嘀咕着:“这到底什么玩意,一个公爵女儿整这么吓人是要做什么?”

舒炘本已经转过头去,但当十三抽出长枪捅向文字的那一瞬间,他睁大眼睛,猛然回头,却还是来不及阻止十三的动作。

随着十三话音刚落,空中的血字就突然暴涨,原本就被拉长的字体宛如有了心跳般,在涨落中不断生长,从天花板一直垂落到地面。

纤长的指节划过头顶的天花板,在明暗交错的灯管上留下暗色的血痕,他张开血肉模糊的口腔,发出无声的尖啸声,他敞开空洞的胸腔,任由那些残留的文字交融进心脏中,组成他永远无法安睡的灵魂。

信衍在错愕中倒退一步,面前的怪物看起来就像腥红版的瘦长鬼影,只是它浑身上下的血肉都支离破碎,翻起的血肉坠在暴露的骨骼上,看不出它的性别。

它摆动着软弱却过分纤长的四肢,想要走动却力有不逮,一下跌倒在地上,四周的墙面都溅上腥臭的血液。

它看起来有几分可怕,也有几分可怜。

十三后退几步,她就算再勇猛,也不想接近这奇怪的人形,只是伸长长枪,捅了捅这个可怜的怪物。

它吃力地昂起头,空无一物的眼眶对准面前的众人,它张开嘴,嘶哑的声带仍旧在坚持不懈地工作着,只是没人能听懂它的话。

信衍觉得这怪物似乎都要哭了,他不忍心听下去,但也不知道他该怎么做。

是要杀了它吗?虽然它现在什么都没有做,但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恶意的。

“我想起来了,我之前见过这个词,”而舒炘却突然出声,“这应该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刑罚——拉肢刑,是由时任伦敦塔总管的埃克塞特公爵引入英国,因而得名埃克塞特公爵的女儿。在中世纪的历史上,这种刑罚被广泛使用在欧洲大陆上。”

舒炘捏紧指节,继续道,“这种刑罚会绑住受刑人的手脚,然后以相反的方向拉动,每次受刑会持续10-15分钟,第一次就可以让受刑人的所有关节脱臼,第二次就可以撕裂肢体,最后甚至能将人拉到两倍长。是一种既漫长又痛苦的刑罚。”

“那这个怪物算什么?”信衍茫然地问道,他的心中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却不忍心肯定这个想法。

“这就是受过拉肢刑的受刑人吧,”十七握住信衍的手,对着十三道:“请快点动手吧,四肢都被拉断的人是不可能攻击我们的,也不可能自行了断,他甚至都不能站起来,不如快点结束他的痛苦。”

十三握紧手中的长枪,轻声应着,恍然间她觉得这个怪物的声音听起来像一位少年,撇开他被拉长的肢体,他的身躯实际上有些瘦小。

尖锐的枪头刺进他的体内,很快他就彻底咽气了,他的血肉重新化成一滩血水,淅淅沥沥地淋落在地面上。

一张相片从他的心脏处落了下来,反面向上地浸在血中。

十三离得最近,迟疑几秒后她一脚踏进血水中,捡起那张相片。

血水粘滞在相片上,隐约可以看见在相片的背面写着数字3,而正面却是一位16,7岁的少年,他笑得腼腆,丝毫看不出与那被拉长的躯体有什么联系。

但所有人都明白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舒炘拿起相片,沉默地望着少年含笑的眉眼,片刻后转身向着走廊的一段走去,“走吧,该去找找其他线索了。”

抛开刚才遇到的字符怪物不论,这里就是普通的剧场,这条走廊应该是通往前厅,既然他们不可能再回到剧院舞台,那自然就只能往前走。

信衍和十七就像往常一样,坠在队伍的最后方,四周的墙面一片惨白,上面挂着不少宣传挂画,在过于耀眼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信衍凑近些,仔细地观察了几张挂画,上面无一例外,都是该剧场曾经演出过的表演剧目,有世界经典的剧目,也有些名不经传的作品。

但这些剧目不管知名与否,唯一的共同之处都是宣传画上的名字都模糊不清,用螺旋般的扭曲掩盖了真实的名字。

信衍伸手抚在有些粗糙的画纸上,凭借宣传画其他完整的部分,他还是能够勉强认出其中的一些经典剧目,但不知是为何,他突然觉得这些名字并不是被掩藏,而是它们擅自离开了,就像之前遇到的字符那样。

它们或许也拥有了新的生命。

然而它们也许不会知道,它们的生命也如痴人说梦,充满着喧哗与骚动,却没有任何意义*。

“怎么了?”十七跟着信衍的身后,看着墙上的宣传画,“这些画有什么问题吗?上面的文字怎么都不见了。”

信衍摇摇头,走到队伍的最后,“我也不知道画面上的文字去哪里了,我只能认出其中的几张,就像刚才我们看的那张应该是麦克白。”

颜九微默默地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接了话,“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阴郁而又光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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