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颂蓦地笑了,打了几个手势。
“我也喜欢?”赵铮然盯着他的手势,一字一顿地说。
关颂微微瞪大双眼,点点头,又做了几个手势,“你看得懂?”
“只记住了一些简单的手势,速度太快我就跟不上了。”赵铮然说。“你的名字用手语怎么比划?”
关颂比划了两下,赵铮然也伸出手很认真地跟练,骨节分明的手指划出好看的弧度。
“我做的不标准。”赵铮然难得有些窘迫。
压下唇角,关颂打了个手势,“好看。”
赵铮然也跟着做,一脸严肃的盯着他打好看的手势。
关颂突然想起在咖啡厅时,常常有omega和beta要赵铮然的联系方式,有一次甚至有alpha来问,当时赵铮然的脸黑成锅底,把那个alpha拎出去了。
他细细地描摹那张脸,感叹,真是张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帅脸。
“看什么?”赵铮然微微欠身,露出一截锁骨。
鼻尖窜进一股洗过的衣服经由太阳暴晒过的味道,扫了一眼他的脖颈,关颂默默地往后挪了挪,打字。
“我去给你拿雪碧。”
说着,翻身下床,一溜烟地跑进厨房。
他爱喝饮料,从前家里的冰箱总林林总总地堆着各色的饮料,现在却空荡荡的。关颂捏着两瓶雪碧走出去,赵铮然已经从房间走出来,拄着拐杖站在餐厅的墙壁前。
赵铮然扬了扬下巴,方向是墙面上的一幅相框。
“这是你妈妈绣的吗?”
这是一幅七寸左右的刺绣作品,主色调是暖白色,三只小橘猫相互依偎在沙发上,两只大猫中间的那只小猫仰着脸,似乎是在撒娇的模样,露出毛茸茸的脖子上一点耀眼的红,是一只指甲盖大的红色的领结。
很显然,这是一幅全家福,只是绣的人心思巧妙的把人换成了橘猫,充满童趣。
关颂站在赵铮然身旁,将雪碧放在一旁的餐桌上,有些怀念地抚摸相框玻璃,手上的通讯器则播放着。
“这是我妈妈绣的我们一家三口,这个脸颊上有道疤的是爸爸,那是他出任务受的伤,他常和我念叨那是他的的勋章,另一边耳朵上有一对珍珠耳钉的是我妈妈,那是他俩的定情信物,妈妈很喜欢。”
赵铮然问,“那这只小猫呢?”
明知故问。
但关颂还是耐心地解释,“这是我。”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戳中了赵铮然,他闷笑了一声,语气轻飘飘地接着问,“那他为什么要带着领结呢?”
他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好奇鬼,问东问西,接连两次被打断,关颂有些不满意瞪了一眼赵铮然,接着打字,“你绝对想不到这为什么要绣这个领结。”
难道是希望关颂以后做一只绅士小猫?
摇摇头,关颂如愿以偿地听到赵铮然说:“为什么?”
有些得意地仰着下巴,关颂解开谜题,“绣小猫的时候,我也想要尝试一下,妈妈就把我抱到凳子上抓着我的手教我绣,但没想到,我的一颗牙齿刚好掉了,掉了一滴血在上面,妈妈为了遮住这滴血就给我绣了个红领结在这。”关颂指尖点了点小猫脖子上的红领结。
“哼。”赵铮然哼笑了一声,也伸出手点了点那只小猫,只不过指尖的位置却落在小猫的嘴角,“原来是只缺牙的小猫。”
明明是在说猫,但那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却像点在别的地方,他仿佛与那只小猫共感,酥酥麻麻的痒意先是在后颈,随着那只手指轻轻地敲击,又攀爬到耳根,最后,才在口腔里泛起细细密密的酥痒。
关颂拿起雪碧罐子,打开,猛灌了一口,才压下口腔细密的酥痒。
“慢点喝。”赵铮然也拿起另一个罐子,扣住拉环,喝了一口,点评道:“好喝。”
两人站在画框前,静静地喝完了自己的雪碧。
“走吧。”赵铮然说。
关颂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用眼神询问他。
“去哪?”
赵铮然伸出手,点了点那颗鲜红的领结,“去给小猫扎领结。”
关颂懵在原地,几秒后同手同脚地走了过去。
……
梦溪姐,我有一个朋友,他……
李梦溪凑上前去看,眉头挑了挑,“打住,你哪个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关颂握着笔,顿了顿,才在便利贴上写。
学校的朋友。
“叫什么名字啊?”李梦溪抱着手臂,逗他。
关颂彻底不动了,耳根通红。
“好啦,你朋友怎么了?”眼看着小朋友快自燃了,李梦溪终于放过他,依照他的想法顺着往下问。
关颂如释重负,在便利贴上唰唰地写个不停。
我那个朋友他最近老是心脏跳得很厉害,做梦梦见他的另一个朋友,一见到那个朋友就浑身都不对劲,心脏怦怦怦地跳,这是怎么了?
看着伏在操作台上奋笔疾书的小朋友,露出一截红红的耳尖,李梦溪笑着摇摇头,有些戏谑地问“你那个朋友该不会是心脏有点问题吧?”
应该不会吧。关颂不确定了,该不会真是心脏出问题了吧?
他转过身,有些迷茫地看向李梦溪。
“笨蛋。”李梦溪恶狠狠地骂道,点了点他的脑袋,“你朋友喜欢上他的朋友了,就这么简单。”
关颂浑身一颤,僵在原地不动了。
“关颂,关颂?”赵铮然奇怪地喊了两声,面前的人终于回过神,但没有抬眼看他,低着头打字时脸上的软肉鼓起来一块,看起来像一块Q弹的果冻。
“怎么了?”
“你走神了,在想什么?”赵铮然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挂着一抹浅笑,眉眼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