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铮然眼下有一颗小痣,凝望久了,就变了一颗眼泪。眨了眨干涩的眼,关颂侧过头,朝身旁的服务员打手势“告诉大家今天所有的消费由店里承担,让大家受惊了。”
“我来买单。”
赵铮然往前一步开口,嗓音疲惫又沙哑“是我的原因,我来买单。”看见关颂戒备的眼神,他后退一步,体力透支,踉跄了一下,被身后的付钰扶住。
付钰脸色苍白,精致的脸上毫无血色:“喂,你的omega呢?你需要安抚。”
听见omega的话,关颂顿了顿,转身去安抚受惊的客人。咖啡厅一片狼藉,收拾起来可能得费些功夫。
赵铮然挣脱付钰的手臂,急切又委屈的解释:“关颂,我没有……”
“失控的alpha在哪?”
几名穿着制服的管理中心人员提着担架进来,瞧见站着的alpha讶然了几秒,为首的管理人员也是个高大的alpha,攥着镇定剂快步走过去,瞧见赵铮然的脸,瞳孔震了震,一把抓过赵铮然的手臂,压低声音:“怎么是你?”
赵铮然忙着去追关颂,没回答许越的问题,渐渐淡下去的信息素又浓重起来。人群再次躁动起来,许越简直要给赵上校跪了,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因为扰乱公共秩序被拘留起来。当下眼疾手快地扎了一针镇定剂,朝身旁的下属挥手:“把担架抬过来。”
几人联手终于将赵铮然按上担架,alpha已然失去理智,张嘴想喊关颂,被许越一把捂住,压低的嗓音里全是警告:“我不管你想去找谁,这里可全是你父亲的眼线。”
赵铮然一怔,胸腔剧烈起伏几下,不再挣扎,指了指桌上的蛋糕:“我的蛋糕。”想要起身又被按住,他低下头小声呢喃:“我的蛋糕。”
几个人皆是一愣,只有许越迅速反应过来,脸色难看的疾步上前把蛋糕塞到他手里:“走了。”
————
“你认识刚刚那个alpha?”
贺冬远斜靠在矮桌上,状似不经意地问身旁发呆的beta。
关颂回过神摇摇头,走到另一边的桌前清理,低头时露出一段清瘦白净的脖颈,擦完桌子就小小的呼出一口气,再轻轻的抿一下唇,神情认真。贺冬远追上去:“我叫贺冬远,认识一下呗。”
似乎被吓到了,beta抬起头看他,露出一张极清隽的脸,拧着眉沉默几瞬,关颂打着手语:“关颂。”
看出beta是故意打手语想让自己退缩,贺冬远笑出一颗虎牙,略带得意的挑眉:“关颂?”
关颂歪了歪头,有些诧异,比划:“你看得懂手语?”
贺冬远也伸出手比划:“你好,我叫贺冬远,很高兴认识你。”
许是很少有人和他打手语,关颂很高兴,眉眼都流露出温和的笑意,飞快地打着手势:“你好,今天谢谢你,我请你吃蛋糕。”关颂的咖啡厅在西城的主街道,此刻阳光很好,透过街道上的树荫缝隙照进来,落在关颂那张漂亮的脸上,他好像在发光,贺冬远想。
信息素管理中心。
这是个封闭的实验室,各类仪器陈列整齐,房间中央放着一台银白色的平台,躺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四肢都被机械铐牢牢锁住。
许越坐在操作椅上,捏着几张薄纸看,片刻后,他站起来将机械铐解开:“清醒了?”
赵铮然坐起来,漆黑的额发落在他眉尾,半遮住那双通红的眼睛,衬着冷白的皮肤,显出病态的颓然。他张口:“我找到他了。”
“你说过的那个和你分开了五年的beta?”
“嗯。”
许越轻笑一声,摇摇头,他认识赵铮然四年,哪怕对着他父亲赵南禹的铁腕掌控也没有如此失控过,更不要说爆发假性易感期。要不是今天,许越都不会知道他的信息素味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再续前缘?你知道你父亲的手段。”
赵铮然沉默,一股巨大的窒息感笼罩在他身上,半响,他说:“我不会再放开他了。”
“唉。”
叹息声里透露出怜悯的意味,许越拍拍他的肩,调转话锋:“不说这个,说说你的易感期,我早劝过你不要再无节制的打抑制剂,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已经快免疫抑制剂了,再这样下去,你的易感期将会随时不受控制的爆发,军区不会收留一个连易感期都控制不住的alpha,你清楚的。”
他踱步到操作台前,将那几张纸拍到赵铮然胸前:“看看你自己的检测报告,数值都高得吓人,赵上校,你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我会向军区提交休假申请。”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又要以前一样左耳进右耳出。”
像是想起什么,赵铮然的眉眼柔软了一瞬,收起那几张检测报告,站起来对许越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