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不是朋友。”牧星辰话到嘴边却又变了。
“呵。”秦镜轻声哼了下,似乎对这个答案不爽,“不算新朋友,难道连躺过一张床的情分都不作数?”
“秦镜,我们的曾经真的坦荡无保留吗?”牧星辰抬眸,直直注视着面前这个被她激得有些孩子气的秦镜,突然问道。
牧星辰本不想在工作场合提起与私生活相关的任何事情,但秦镜的态度与表现经常越界她无法掌控,不如早早说开,对大家都好。
“?”她看到他僵了一下,很困惑。
“柴通导演是你朋友,柴制片你也很熟,叶潇是你姐姐,你的哥哥叫秦烨。”牧星辰望着他,语气没有丝毫波澜,“秦镜,你从来不是当年那个单枪匹马与我闯红笙的简单少年对吗?你是秦家的二少,家住海城富人区溪宁的秦家二少爷。”
秦镜面露惊诧,显然没料到牧星辰会突然聊起他的事,他好一会没吭声,才缓缓点头肯定:“我是秦家人没错。”
“但我从来没想过要瞒你。”他紧接着说。
牧星辰听完长吁了一口气,她沉默了片刻没再看他,然后默默离开了。
这就对了。
秦镜喝醉的那晚阴差阳错让他堂兄秦烨接了电话,牧星辰第二日就交待蔚蓝去查,单凭一个秦姓她可能联想不到什么,可秦烨这个名字实在让人很难忽略。
毕竟不久前媒体铺天盖地报道的刚回国接手秦氏产业的新晋掌权人,也叫秦烨。
再加上蔚蓝在圈里经年累积的人脉打听,牧星辰隐约知晓叶潇背后也大有来头。
如今种种疑点全部串联,又套出秦镜的亲口证实,牧星辰终于拨云见雾看得清楚。
她不知道秦镜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孤身留在红笙,也不了解为什么彼时的他会为了海城音乐选秀“律动”的区区一个参赛资格烦恼,但那些在她此时看来都不重要了。
秦家二少可以搞定节目组让这条沿湖跑道此时人影空空,而她牧星辰只是个平凡又普通的小演员,实在高攀不起秦家这样的高门大户。
何况——
当初他骗了她,她甩了他。
如今从此两清,谁也不欠谁了。
牧星辰憋着口气急匆匆往终点冲,边跑边愤愤导演组的魔鬼设定,2km太强人所难,如果不是后头跟着死皮赖脸的秦镜她早就停下走路了。
不蒸馒头争口气。
死要面子活受罪。
牧星辰一路从埋汰《城游记》节目组,再到埋汰秦镜,现在干脆埋汰起自己。
“牧星辰。”秦镜不紧不慢在后头跟着,估计怕她正气头上,没主动上前。
牧星辰其实早早收到蔚蓝的调查反馈时便猜到大概,今天听他讲完并没有太惊讶,她的心态已经很快整理好,反正都过去了。
“秦老师你先跑啊~”牧星辰挤出笑脸,装作没心没肺对秦镜喊。
这会儿她的态度倒是同对沈卓禹一样对他说话了,秦镜求仁得仁,但听得莫名让他心情更差了。
“别硬撑。”即便是不爽,秦镜还是出声提醒担心她受伤。
以前拉牧星辰跑步时不出500米她必会拽着他的手嚷嚷要抱,秦镜还笑话过她大学体测肯定不及格,可今天第二段路程已经过半她却依旧速度不减。
秦镜见牧星辰不听劝,终究还是几步快快追上前,强硬擒住她的两只手,猛地将她打横腾空抱起。
“秦镜!”牧星辰挣扎。
“快到终点时候我就放你下来。”秦镜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腰,低声说。
“你不讲道理。”牧星辰扭动着身子想从他怀里挣脱。
“我不是真的想瞒你。”秦镜不想和她再生出更多的误会,他的眼眸垂得低低的,声音更加低沉,“我父母去世得早,被大伯带大,他不喜欢这圈子,曾经三番两次阻拦我进红笙。所以,其实秦家身份有与不有相差无几,我和你在一起时也没怎么联系过家里。”
秦镜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难怪之前谈恋爱的时候他对此一直闭口不谈,原来是有道伤疤烙印在心里。
牧星辰听着听着忽然有些心疼。
她不动了,窝在秦镜怀里小心翼翼,不知道说什么安慰,想了想又妥协问他说:“那你为什么一定要选红笙?”
“因为你。”秦镜将牧星辰搂紧,他低垂的眼眸缓缓抬起,幽深的瞳孔撞进牧星辰的眼睛里,温柔似水,“我始终记得,那年柴通的组里,有个新人演员叫牧星辰。”
“我们第一次见面。”秦镜浅浅笑了笑,“她对我说,旷野星辰,她会是最亮的那颗星。”
他竟然记得那年的初遇。
牧星辰有些不敢再盯着秦镜看,他的声音明明没有太大的波澜,却听得她心肝一颤,原来与他的缘分,是他亲手画定,牧星辰霎时心软得一塌糊涂。
“转弯就到终点。”秦镜一番话听得牧星辰魂不守舍还在沉思,他已经将她轻轻放回地面,搂紧她的手松开了,秦镜指着前方的路标说,“我在这里先等等,过会再去。”
见她不解,他又接着说:“你和顾蔷都不想受惩罚,那我只好拿出绅士风度让让两位亲爱的小姐,委屈委屈我那位继姐叶潇了。”
才正经一会,他又开始贫了,牧星辰敷衍地摆摆手,突然很想装作不认识他。
“秦镜。”牧星辰走了两步又回头喊他。
她忍了忍,问,“我当初提分手,你恨我吗?”
秦镜听完忽然笑了,她听见他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家世,也不清楚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选择离开我。但我想说,牧牧,我从不后悔与你在一起。”
牧星辰鼻子一酸,眼眶忽然润润的,她飞快跑向秦镜,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他,秦镜伸手回搂住牧星辰的腰,语气温柔又克制地问她,“怎么了?”
“谢谢你秦镜。”
谢谢你,把自己带到我身边。
牧星辰将头埋进秦镜的肩膀,拼命抑住眼里的泪,声音低低的,她说完后也没抬头,默默挣脱秦镜的怀抱,一溜烟儿消失在弯道尽头。
秦镜轻轻笑了,他听见牧星辰刚刚好像在对自己说谢谢?是害羞了?
三年未见,短短几天,
她便叫他丢盔弃甲再次沦陷,
这让他怎么恨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