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萧思悦即将埋葬在这后宫和感业寺的一生感到可惜,她这一辈子,只能顶着唐太宗后宫嫔妃这个名号,了此余生。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那姑姑听说了我俩的话,想必心里也有人选,她告诉我和萧才人:“还请武才人和萧才人放心,娘娘很感激二位才人的惦念,还望才人安心休养,一切自有娘娘来主持公道。”
她向我们福了一福,“奴婢先回宫复命了,奴婢告退。”
太医也把完脉开完药方,退到后厨替我煎药去了。
萧思悦正要走,我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她。
“你那日说,有一件要紧事要和我说,是什么事情?”
萧思悦听到,又退回来。
“啊!但我觉得,你现在已经知道了。”
她说得我糊里糊涂的,落水之后,感觉鼻腔里还有水,让我耐心又少了些。我不耐烦:“快说,不说赶紧走。”
“哎呀武姐姐!”萧思悦扑到我床边,“我那日是想告诫你,离韦昭容远一点,燕德妃娘娘同我说,韦昭容这人最喜欢到处挑事,加上你抢了她的宠爱,她记恨你。”
我听着,心里一阵荒凉。确实,我已经知道了,还是亲身体会到的。
只是我还是要更正萧思悦,“什么叫我抢了她的宠爱?陛下要召见我,难道我要抗旨,然后跟陛下说:‘陛下,请您今日去看韦昭容,若不是这样,她又要陷害我了。’若我这样说,我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萧思悦见我有心情说笑,便知我没什么大事。她又恢复笑嘻嘻的样子,“你没事就好了武姐姐,刚刚可把我吓坏了。梅春和斐霏都浮起来了,就你沉到湖里,连个泡泡也不冒。”
她又提刚刚落水的事,我听着又心烦了,说要自己静静,忙把萧思悦打发走。
闹腾了好几个时辰,现在房间里总算只剩我一个人了。
刚刚竹冬来说,梅春也喝了药,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我叮嘱她等梅春醒了,也给她煲一碗姜茶。湖水冰凉,她怕是也要祛祛寒。
我躺在床上,想我现在这样,算不算是改了武媚的人生。
历史记载,武媚是性子很直接爽朗的人,和我这个谨小慎微,要靠小心机寻求庇护的人不同。若是武媚遇到今时今日的困境,怕是早已冲到韦昭容宫里要一个说法了,再不济也会让韦昭容暗地里加倍偿还,而不是像我一样,还要暗戳戳告诉徐贤妃,借她的手来处理这件事。
只是我实在是没有武媚的魄力。在这太宗后宫好说歹说还有十一年,这十一年我都要这样唯唯诺诺地过吗?
只怕我还没有安稳活到唐太宗驾崩,就先被这些善妒的、站在暗处盯住我的嫔妃害死。
不管如何,还是得赢得太宗皇帝和徐贤妃的心,有了这两个靠山,前朝后宫,我武媚不至于被人陷害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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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养病,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
待我身子好了个利索之后,萧思悦也因着太宗的宠爱,从才人升到美人。她还是时常来看我,这天,来邀我去向徐贤妃请安,以谢她对我的袒护之情。
徐贤妃唤我和萧思悦起身,想是为了后宫平和,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告诉我她已经查到真相,也已经给了谋害我的人一个教训。希望我不要再追究此事,她知我读过很多书,欢迎我和萧思悦多去她宫里坐坐。
谢过徐贤妃,我和萧思悦正要告退。瞧见陛下身边的侍从进来,向徐贤妃问安。
我以为没我和萧思悦的事情,想不到也被小侍从叫住。“萧美人,武才人请留步。”
他先向徐贤妃禀告:“娘娘,皇上邀您前去马场,番国近日向我大唐进贡了几匹好马,好马难驯,陛下请娘娘,还有萧美人和武才人一同前去马场出出主意。”
又回头朝我和萧思悦说:“恰巧萧美人和武才人一道在娘娘这。多谢娘娘、萧美人和武才人体恤,奴才也省了脚力,好快些回到陛下身边当差。”
徐贤妃笑着说,“既是如此巧,二位妹妹便同我一道去马场,去看看我们的陛下是如何驯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