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拉赫神圣帝国,帝都罗瑞尔城,皇宫前广场的准备室。
房间很昏暗,也很空旷,中央的桌子上摆放一只珍巧的匣子,已经打开,深红的丝绒包裹着一段剑柄。三个人呈三角形,以匣子为中心,站在房间各处,似是互相对峙,又像是互相监视。
“我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要不是陛下亲自把它从宝库中取出,我都不会相信它就是皇室至宝‘焚霞’。”
率先开口的是第三皇子阿尔伯特,他是个容貌英俊而富有侵略性的少年,并不掩饰蓬勃的野心,在竞争对手面前轻松自如地微笑着。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匣中剑柄,眯起眼睛,如同一弯新月。
“这是当然的,焚霞没有实体的剑刃。”亚历桑德皇女说道。
她已经穿上了兼有轻甲作用的皇室正装,昂贵的秘银铠在幽室中闪闪发亮,背后一袭赤色火红的披风,用瑞拉赫皇室的三头鹫纹章扣住,高贵的金发在侧边利落地扎成一束,绿松石般苍翠相融的眼眸中焕发着轩昂意气,她就是那种令人不由自主想要追随的君主。
“既然要做战前演说,把它拿上不是更好吗?”阿尔伯特提议。
“别明知故问了,我注定用不了焚霞。”亚历桑德冷冷道。
阿尔伯特摊手:“愚信的民众才不管这些,弄点杂耍艺人的把戏,让普通的剑刃燃起火焰,露台那么高,谁看得清?”
“我不是杂耍艺人。但是,在战场上若有必要,我不介意当一回。”亚历桑德并不恼火,她鲜少大开大合地表露情绪,“阿尔伯特,它如此近在咫尺,你却和我一样无法触碰。”
阿尔伯特被戳中痛处,咬着牙笑道:“我怎么会牺牲弗朗西丝呢,对不对,我勇敢的姐姐?”
若不是他道出第三个人的名字,第二皇女就如同透明人,几乎没有存在感。她蓦地一惊,唯唯诺诺地缩了一下肩膀:“诶?呃……嗯。”
弗朗西丝和阿尔伯特是异卵双胞胎,他们的父亲是来自西大陆的一个流浪歌手,名讳不详,已经死了,他们原本只有私生子的名分,是萨拉德三世看在他们是双子的份上,才公开承认他们的皇嗣身份。
阿尔伯特继承了罗瑞人种的金发碧眼特征,与萨拉德三世的眉目颇为相像,不少人对他的出身颇有微词,可实际见到他之后,就会打消所有疑虑,承认他是正正宗宗的瑞拉赫人,他和亚历桑德站在一起更像是一对皇家的兄弟姐妹。
弗朗西丝则没那么幸运,她继承了野种父亲的红发,从小待遇就与同胞弟弟天差地别,被仆从欺凌、皇帝无视都是家常便饭,养成了怯懦内向的性格。所谓双子同盟,其实只有阿尔伯特一个核心人物而已,没有人会支持红发的弗朗西丝。
“焚霞”需要双子中一人以另一人的血祭,才可使用,这是数百年来瑞拉赫皇室口口相传的秘密,只有皇帝和其皇嗣知晓。为了防止皇子们觊觎焚霞之力手足相残,教廷树立了一条制约规则。
“弑亲之人不得宝座。”
“意外”死亡当然不算弑亲,这条规则主要是制约双子的皇嗣,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一方突然死亡,人们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是另一方下的手。
对阿尔伯特来说,弗朗西丝是个无法置之不理的累赘。
既不能丢弃,她万一被杀,账要算在他头上。
也不能对她有所指望,她既无胆识又无谋略,只会阴暗地缩在房间里,陌生人一靠近她就会抖得像筛糠,说话稍微大声一点,她就开始双眼含泪。
“我不需要焚霞也可以赢得战争。”亚历桑德的话语掷地有声。
“那就劳烦你给我们打头阵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