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当我是单纯嫉妒您吧,布勒文爵士。”维罗妮卡拿走迪特琳德手中的信件,挥了挥,“不麻烦您来回跑。”
迪特琳德也挥挥手,和她告别,回到自己的居所,下半夜接替西蒙值守。
如此相安无事了几天,算算日期,几家的信应该都送到。听说卡拉王后看完薇拉德的信,当即冲到贝索陛下面前,不顾着瑞拉赫使者还在场,强烈要求拒绝这门亲事,不负所望地大闹了一番,那使者和南第纳家族也是有点沾亲带故的,不敢对卡拉王后假以辞色,贝索陛下也不阻拦,任由着她发脾气。
联姻迟迟悬而未决,王城这里的氛围也逐渐紧张,查尔斯大臣的态度一天比一天不耐烦。
这天半夜,差不多到两批守卫换班的时间,和迪特琳德一起值上半夜的其他守卫都困乏得很,几个宫务官招呼他们去吃夜宵,下半夜的守卫刚吃完,从另一头过来。迪特琳德则是不见到西蒙绝不走开的,又等了一会儿,才见到他匆匆赶来。
迪特琳德笑道:“难得见西蒙爵士迟到。”
“路上碰到一个守卫,非要拉我去喝一杯,我训斥了他一顿。”西蒙皱眉,“执勤时间酗酒,还有没有规矩了!”又嗅嗅,“怎么这里也有酒味?你喝酒了?”
“我不喝酒。”迪特琳德也闻到了,环视一圈,发现下半夜过来的那些人都带着醉醺醺的神色,眼神迷蒙,也不由得恼火起来,“别以为这几天都没出事就可松懈,明天全部去训练场领罚!”
守卫们反应迟钝,大着舌头嘟嘟囔囔,忽然扑通一声,一个人倒了下去,以此为开端,接二连三地有人倒在地上,没过一会儿地上就躺了一大群。
迪特琳德和西蒙同时拔出剑,对视一眼,点点头,迪特琳德推门走进希尔特的房间,外间留了几盏蜡烛,通向露台的窗户大开,吹起轻盈的纱帘。她握紧荆棘蔷薇的刺剑,直奔卧室,掀开大床的天鹅绒帷幔。
希尔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绒毯早就卷成了麻花,绸缎似的金发散落在宝蓝色的枕垫上,安稳均匀地呼吸着,并无异状。
迪特琳德刚想松一口气,只听背后传来风声呼啸,立刻不假思索地转身举剑格挡,黑暗中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压在她的剑上,摩擦出转瞬即逝的火花,她毫不停歇地往前一刺,凌厉而迅速,剑尖一滞一拔,涌出的鲜血喷到了浮雕的荆棘蔷薇上,这大概是她的剑第一次啜饮敌人的鲜血。
两个黑衣人向她包围而来,一个往希尔特那里接近,她听到外面已经响起了打斗的声音,心急如焚,她一急就容易大脑空白,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回过神来只见三个刺客都倒在了剑下,其中一个被她钉死在床上,她连忙一把抱起还在昏睡的希尔特,连拖带拽到了门口。
西蒙也是以一敌三,已经打倒了两人,想留最后一个活口,一剑砍在他的腿上,那刺客往前扑倒,也知道活着就会被严刑拷问,干脆用匕首捅进心脏,当场自尽。
“殿下没事吧?”西蒙喘着粗气问。
“应该没事。”迪特琳德跪下查看希尔特的状况,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依旧毫无醒来的迹象。她四处打量,内室外间全都一片狼藉,黑衣刺客还躺在地上,自己身上也血迹斑斑。
西蒙甩掉剑上的血,也走进房四处查看,桌上有一瓶开封的酒,他拔掉瓶塞,鼻子嗅了嗅。
“和刚才走廊里的酒气是同一种,火焰岛产的“猩红山脉”。”踢了踢刺客,全都一动不动。
迪特琳德确认希尔特只是在沉睡,才是真的放下心,这么大一个人,她抱也不是,扛也不是,索性推到西蒙身上,他一头雾水地接过像个大法棍似的倒过来的王子。
“不管怎样,今晚是不能睡在这里了,我们也不要分开,免得再有刺客,一个人对付不过来。”西蒙想了想,“去大圣堂吧,里面应该有可以休息的房间,万一有什么也可以呼叫圣殿骑士团。”
迪特琳德点头:“薇拉德公主那边也增派人手,我去看看王城守备队能不能拨些人,也要通知安托万大人,你带着殿下先去大圣堂。不要声张,免得被使者团发现。”
她并不认为小公主是刺客的目标,很显然这次刺杀针对的是希尔特王子,防卫严密一些总是没有错,地上醉倒的守卫们也需要安置。
迪特琳德唯恐又来一拨刺客,吩咐苏纪和老约瑟分头去办,马上和西蒙在大圣堂汇合。维斯瓦尔家在教会中有些人脉,西蒙知道一条冷门的小路,和几个嘴巴牢的修士一起,避人耳目地把希尔特王子运到了大圣堂内部的某个客室。两人仍旧不敢放松警惕,一里一外地驻守,直到天光大亮,寂静的千石之殿开始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