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迪特琳德疑惑。
“说到比武大会就不能少了赌局啊!今年真是格外热闹,就连进不了场的老百姓都在王宫外面的酒馆里开盘下注呢,报社有得忙了。”赫伯特胳膊捅捅迪特琳德,“老弟,你现在可是夺冠热门,毕竟选拔大会刚过去没多久嘛。”他嘿嘿一笑,对她眨眨眼,“不过我买的都是你的对家。”
这家伙真的是来加油鼓劲的?迪特琳德简直想照他脸上来一拳,咬着牙微笑:“是吗,那我劝你现在多买几条裤衩,不然比赛结束就没得穿了。”
“还有你,维斯瓦尔爵士。”赫伯特朝西蒙笑着露出一口白牙,“你现在的赔率是最高的。”
西蒙的拳头也硬了:“布勒文先生,你的堂弟说得对。”
就结果而言,赫伯特确实成功起到了给两位新人燃起斗志的效果。
外面隐隐响起号角声,一位军务官过来通报,说两位爵士可以出场了。
两人走出武器室。迪特琳德翻身上马,牵动缰绳,从昏暗的通道里向着唯一的光亮去。
忽然一阵炽烈的光明和人声喧嚣从四面八方涌向她,令人头晕目眩,空旷的竞技场上的黄沙尘土被太阳晒热,四周的看台上挤满了人群,希尔特王子和几位大人坐在有顶棚的一处平台上,能从最好的视角俯瞰观众席和赛场。和训练时的压迫力完全不一样。
迪特琳德有一瞬间的怯场,她强压惶乱,与西蒙并排,昂然绕场骑行,接受观众席上排山倒海的欢呼和呐喊。
汗水划过头皮,在闷热的头盔里感受更为清晰,像是有人用一道挠子直接在颅顶扒过,迪特琳德没有那样的闲暇把头盔摘下、拭掉汗水。
迪维特参加选拔大会时,也看过这样的景象么?想到哥哥曾和她一样,心中不安稍减。迪维特从来不会表露出不自信的样子,现在她就是他,他就是她,他们有着同样的姓氏,是被诸神赐福的双生子,心灵从未分别。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仿佛能感受到力量与鼓舞。
第二声号角响起,对面的门洞的黑暗中浮现出一位暗金色的骑士。
他穿着包裹全身的古铜重甲,头盔也是覆盖面部,仅露出双眼缝隙的全头盔,顶上垂落长长的红缨,剽悍的坐骑也披上了全副的古铜马铠。全身镂刻着遗迹石的纹样,胸甲前镶嵌了象征法尔帝亚王室的孔雀青金,以及象征幸运女神瓦斯塔德的霞光玛瑙。右手持一根四五英尺的巨矛,单手拖在地上,尖端螺旋缠绕,宛如两道蛇信,左手一面圆形古铜大盾,几乎遮住半边身躯,盾牌中央雕琢了法尔帝亚王室的烈焰狮心纹章,瓦斯塔德女神的座下天使环绕四周。在太阳底下发出炫目的光芒,整个人宛如古代神话中的英雄。
嘈杂的竞技场瞬间噤声。黄沙刮过地面,战马的每一次踏步仿佛都引起大地的震颤,人们几乎不敢呼吸,说话也是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在战场上,你绝不想引起这样一位骑士的注意。
迪特琳德几乎认不出卢修特了,眼前的这位骑士还是那个训练场上对她关照有加、严格但又和蔼的叔叔吗?一股陌生感朝她袭来,还有危机、恐慌、焦灼。连她的马儿都感受到了主人的胆怯,有些躁动不安。
但是,她不能止步不前。
她和西蒙对视一眼,立刻默契地兵分两路,朝卢修特的左右两边包抄过去。迪特琳德负责右手侧,因为她的骑术更好,可以躲避螺旋古铜巨矛的攻击,予以佯攻,扰乱卢修特的出手,吸引他把盾牌移位过来抵挡,这是个十分危险的职责,一个不慎,被那个巨矛扫中可不是好玩的。西蒙那边也并不轻松,他得等待时机,在左侧露出空挡的瞬间出手,他有足够的力量,可以保证攻击有效甚至一击得手。
没有事先商量过,可他们在日复一日的对练中,已经十分了解对方的优势和缺陷。
古铜骑士从容自若,像是闲庭信步,已经踱步到了竞技场中央,面对两人包抄之势,也处之泰然,全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突然,马蹄下扬起尘土,两位年轻的骑士,附身贴马,握紧长矛,发起了第一次的冲锋!
“为了布勒文!”
“为了维斯瓦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