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顺安才可怜好吧。”
“对了,”詹松右手锤了锤左手心,蓦然想起件往事,“有段时间,我们陆哥是真的可怜,先是出了场车祸,后来不知道得罪了谁,一直没戏拍,直到我们超好心的李导顶着压力用了他,还好当时电影上映后陆哥一炮而红,才有了今天。”
詹松想起了之前气焰全被磨没的陆近风,神色不免染上些悲伤来,“陆哥一直记得李导这份情义在……”
张唯毫不客气地拆台道:“你是没看到前段时间你陆哥和李导闹得有多僵。”
詹松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他谈起这段往事时刻意隐去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当时他在听说陆近风好不容易接到戏,要他好好谢谢李导时,陆近风冷不丁地来了句“我得罪的就是她爸”。
詹松:“哎呀,不说陆哥了,你家顺安呢,按理说……”
詹松到此处止住了话,感觉不好开个玩笑出来。
听到这话张唯沉默了良久,她看着镜头里的白顺安,笑的很灿烂,却散去不了那份无法走进的感觉,她很少谈起早年间那些事,“顺安也得罪过人。”
詹松听到这话,在一旁很乐观地笑道:“没事啊,你看,李导不是出手了吗。”
张唯看到傻笑着的詹松,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熬着熬着就过来了。”詹松忽然又道,严肃不过一秒后他脸上又挂上了笑。
张唯闻言神情沉闷了些,她想起了她不愿回想的某段回忆,她很少向人提起,看着詹松一如当年乐呵憨笑的模样,倒是对记忆中的那位老朋友生出了倾诉欲,她勉强地笑了下,心绪收了又收,想要谈起又不知从何说起。她常常陷入这样两难的纠结中,便习惯性地开口便是“顺安”二字,缓了会儿后才有了份冲劲,“顺安父母离开得早……”
说到这,张唯又停住了,她不想拿顺安的苦难说事,但一时想不到他的好事来,心头一颤,又是一阵酸涩,“他有很长一段时间过得很苦,打着好几份兼职,从早到晚都在工作,我就是那个时候遇到他的,说来也巧,那个时候你刚好跳槽到另一家公司,我顶上了你的空缺,我当时刚接手,业务又不熟练,天天带着顺安跑酒局,明明日子刚好转了些,结果后来又遇到了些事,日子变得更差了……”
“顺安到今天,我有很大的责任,所以我想着对他好些……”张唯自嘲地一笑,“我就老是想,要是当时你不走,由你来带顺安,他现在会不会发展得好一些,好很多。”
詹松脸上没了笑意,眼中似乎倒映着脑海里的回忆,一时无法把现在的张唯和记忆里那位仿佛浑身上下都写着冲劲的小姑娘对上号,他回神拍了下张唯后背,戏谑地道:“天天想什么呢,我看你当经纪人真是屈才了,你真该去搞搞发明,早日研究出个时光机来看看,然后你会发现,哇,原来詹松还不如张唯啊。”
詹松接着想话来安慰张唯:“我有位喜欢爬雪山的朋友,他可励志了……”
张唯轻笑一声,眸中似飘了层雾,她注视着的白顺安糊成一团,她轻声呢喃,魂像是在时光中回溯,“他好像总是有办法解决所有事。”
所以张唯头一次看到白顺安那时的无措时,内心无言,莫大的愧疚与悔恨裹挟着她,似蕴着雾气的眼眸,雾气渐渐散去,清晰浮现在她眼中的人不是眼前的白顺安,而是多年前的白顺安,他那样说着。
“我要活下去。”这句话烧光了他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