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些,他们搬离了原先的家,来到了一个更小的家里,太过破旧,以至于光是腾出两个住人的房间,都收拾了好几天。
白顺安在家里玩着积在角落的灰,所有想不通的事都抛到了脑后,那段时间,他的脸总是灰灰的。
母亲忧心地看着顺安,等过几天,他就要满六岁,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
“你说这孩子话怎么这么少,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父亲见逗白顺安没什么反应,不满地道。
“顺安他好着呢,只是比较文静,”母亲在一旁织着围巾,神色自若地提起另一件事,“你工作找到了吗?”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说起了别的事,“我昨天晚上说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
母亲织围巾的手一顿,漏了一针,她接着织着,没理父亲。
父亲看着母亲不似昨晚要死要活的样子,明白了她此时已松动了的态度。
“明天怎么样,顺年不在家。”
在静默的空气里,寒意充斥在其中,母亲织着围巾的手快了起来,“你看着办吧。”
父亲脸色不知为何有一瞬变得羞愧了起来,不过只那一瞬,就恢复如常,他重重地道:“这对他好。”
不知是说给谁听。
待过了一天,父亲带着白顺安出门后,母亲明明脸色冷漠,还好似泛了层冷气,阴森地发寒,大颗的泪珠却不断滚烫的落下,她不去抹泪,整幕场景看起来悲凉又滑稽。
泪水滴到了围巾上还未缝制好的“顺安”里,她急忙一抹,泪水融深了进去,“顺”先缝好,“安”只缝了一撇,她想转而缝成“年”字,又看着篮中已经织好的属于白顺年的围巾,泪更是抵抗不住,流得更多,在她脸上滑过温热后又变得比先前更为冰冷,像是想在她脸上结冰似的,她心底涌现出股冲动,母亲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拿着围巾夺门而出,跑了一会儿,就见到还未走远的父子俩。
“等等。”她大声喊道。
她看着自己丈夫回头时复杂的目光,她懂他在想些什么,她走到白顺安面前,蹲了下来,为白顺安围好还未完成的围巾,“顺安,天气冷了,一路……未来顺遂。”
丈夫看向妻子,又不敢对上她的视线,便牵起小儿子的手,接着走没走完的路。
路过卖糖葫芦的商贩时,父亲拉不动儿子,低头望去,白顺安呆呆地瞧着糖葫芦。
半透明的糖衣裹着山楂,父亲看着,只觉得酸口,他咽下发酸的口水,开口道:“想吃吗?”
顺安点了点头。
父亲从钱包里掏出一块钱来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白顺安。
“不给哥哥买吗?”
父亲一愣,摸了摸白顺安的头,疲惫的眉眼里不慎跑出些悲意,他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发起抖来,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寒心,他怔忡,看到糖葫芦,又觉得酸口,连同着语气也变得酸涩,“他会有的。”
走到目的地时,白顺安的糖葫芦还没有吃完,父亲抱起儿子将他放在秋千上,“顺安,你先在这待着,我去办件事,过一会儿再来接你。”
……
白顺安再一次闭上眼,心又忽地慌张了起来。
是远处传来的响动声惊到了白顺安,正待他去看时,有位工作人员的声音传到了他耳中。
“这陆‘少爷’又闹起脾气来了。”不远处的一位工作人员怨声道,语气起伏间的嘲讽意味十足。
白顺安失了兴趣去看,他见过太多任性的人,这时,李轩月严肃愤怒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这次让你自己选,没让你全给我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