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一定要让真相大白、恶有恶报,还钟离絮一个公道。
鹤台山的修建接近尾声,暝王突然下令,派褚洄去监工收尾,褚洄不解这件事怎会落到她头上,暝王说是太子提议的。
褚洄来到盛安宫,进门时刚好遇到往外走的戎辛,他竟然出奇地向褚洄行了礼,褚洄一怔,明显被他反常的举动惊到了,扯了扯嘴角:“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恭敬守礼了?”
戎辛抿唇一笑:“若不是你,我现在就是满怀愧疚的罪人,这礼……你受得。”
“你我之间,无需这么客气。”褚洄拍了拍他的肩膀。
褚洄进屋后,见案前的君屿心事重重,眉头紧锁,脚步轻盈地走到他的身边,桌上的凉水已经凉了,想来他跟戎辛聊了很久,褚洄问道:“殿下在为什么事情烦忧?”
君屿叹了口气:“唉,我在为接连变故的善后之事头疼。”
“我可以帮殿下。”
君屿摆首对她说:“阿褚,我看得出你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我特意向父王提议,让你去监督鹤台山的匠人们完工,我也跟兰雪说了,午后他会等在宫门,陪你同行,宫里的事……你无需劳心劳神,不还有我和戎辛嘛,等你们去把精神和身体都养好了,到时回来换我们便是。”
褚洄浅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一向孑然,没有收拾任何包裹,姬兰雪在马车前徘徊,转身时看到她的身影,叫随行的侍从取来一件披风大氅,小跑过去披到她的身上,扶她上了马车。
侍从平稳地驾着马车前行,褚洄凝睇着给她把脉的姬兰雪,褚洄醒来后,便去兰雪宫看望他,却被他叫人拦在门外。
褚洄心里知道姬兰雪不是不肯见她,而是不知如何面对她,苦海无边,唯有自渡,她不想强迫姬兰雪,便默默离开了。
“你终于肯见我了……”褚洄一顿:“这是想开了?”
姬兰雪莞尔颔首,其实是他太想褚洄了,太想见到她,克服了内心所有的阻碍,姬兰雪握住褚洄的手,说道:“我之前陷于失去父亲的悲伤中,因为我的颓唐、懦弱,让那些乱臣贼子乘虚而入,我差点错失杀人,酿成大错,想想都后怕,若真是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我以死也难辞其罪。”
褚洄温声道:“兰雪,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你也是受害者,是那些贼人歹毒,想要借此诡计重创南穹,你没有愧对和辜负任何人,你已经很棒了。”
马车一路向阳而下,穿过一片片繁绿的树林,不知不觉间,驶到了鹤台山下的小镇。
小镇已经恢复了生机和秩序,褚洄推开窗棂,往外看了看,市井街巷,喧嚣热闹,充满了烟火气。
炊烟袅袅,香味扑鼻,两人在一家路边摊吃了碗热腾腾的馄饨面,褚洄跟姬兰雪说她想步行上山。
姬兰雪陪她一起沿着台阶攀登,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草香沁人,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映照出斑驳的光影,流水抚过溪石,水声潺潺,徜徉在山间的飞鸟啼鸣。
半山腰处,有一座观山的鹤亭,两人在这里歇脚赏风,放眼望去,山河如画,很快风云变幻,暮色千里。
姬兰雪来到她的跟前,单膝着地,握住褚洄的双手,抬眸含情地注视着她,言语真挚:“水月,这一路走来,我越发觉得世事无常,更应该珍惜当下,我不想再等了。我爱你,矢志不渝,你可愿意嫁给我,我们一起走完余生路。”
褚洄的心很乱,心头没有漾出一丝喜悦,而是涌上无尽的悲殇,她知道该是说出真相的时候,可是真相太过残忍,她实在说不出口她的水月永远都回不来了。
褚洄缓了下翻涌的情绪,说道:“兰雪,你很好,非常好……水月嫁给你一定会幸福的,但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姬兰雪垂下目光,面露失落:“是啊,大家手上的事都未了,是我着急了。”
褚洄踌躇片刻:“这些天,我们都不要想,好好地放松一下,等回到王城,我会回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