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言的生命迅速流逝,他的灵魂如烈阳下的冰柱,不断地融化分解,最后化为世间万物,永远地滋润着这方世界。
“毋……毋言……”云殊意挪动膝盖转身,抱住毋言坠落的身体,他低哑地呼唤爱人的名字,祈祷毋言能像从前一样回应自己。
但不会了,再也不会有人回应他了。
云殊意一句一句地呼唤爱人的名字,“毋言……毋归……你醒醒……”
深冬的风刺骨冰冷,云殊意颤抖着去摸男人脖颈处的脉搏,没有跳动,他又把手放在男人鼻下,没有呼吸。
“你别骗我了,毋归,你是不是又在逗我。”悲痛如潮水般袭来,云殊意紧紧抱着毋言的头,但却无法阻止男人的身体转凉。
“我好疼……毋言,我好疼……你快醒来给我上药啊……”
滴答、
“你说过要陪我一起创造未来,你食言了……”
滴答、
“我不想一个人。”
云殊意眼中的泪水不断地汹涌,滴落在毋言的眼角,又从眼角滑落,渗入鬓发之中。
他哽咽地呼唤,声音在荒凉的旷野更显得凄惨悲戚,“毋言,我不想一个人……”
“你当然不会一个人。”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云殊意抬眸,仇恨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头颅上,男人的头颅不断滚动,最后滚到了站在一旁的自己身体的脚边。
身体弯腰提着金色的头发,把脑袋按在脖子上。
一道微弱金光闪过,男人左右扭了扭脖子,他再次痊愈了。
他将视线定格在云殊意身上,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吾说过,吾是神明,神明永生,吾永恒不死。”
“吾马上送你去见他。”男人再次举起长剑对准云殊意,他的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这一次,你躲不掉了。
云殊意依旧跪坐在地没有起身,也许是已经力竭,他痛苦不堪,也许是对男人的不屑,又或者,二者兼有。
来自无限流世界的力量在云殊意的脑海中不断翻腾,冲击着他脆弱的意识防线。
破裂的精神海在呼啸,它们在挣扎着要夺舍他的身体,云殊意痛苦地捂住头,发泄般大喊一声:“啊——”
痛苦和悲哀全都汇集在这声嘶力竭的呐喊中,连天空都在为之颤抖。
黑雾侵染云殊意的眼睛,从瞳孔扩散到整颗眼球,最终他的眼睛变成浓稠的黑色。
“你、该死——”云殊意的手指痉挛着,青筋暴起,他的声音沙哑混沌,每说一个字,都有阴沉的风刮过,如同地狱吹来的阴风,让人不寒而栗。
地面尘土飞扬,又如云殊意眼中的血泪,悄然落地。
深黑的纹路如夜色中的藤蔓,迅速地在云殊意的身上蔓延,每一寸肌肤都被不祥覆盖,他忍着剧痛再次凝聚本源武器,黑色的长刀隐隐有红光闪烁,和最初威严森寒的模样相比,此刻的长刀又多了几分阴冷。
云殊意小心将毋言放在地上,将长刀撑在地上起身。
血、泪、尘土……所有的污浊全都落于云殊意身上,一向爱干净的他,此时甚至狼狈到看不清面容。
久跪的膝盖酸软,大脑仍旧疼痛难忍,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及此时云殊意心中的绝望。
“你……该死。”残破的喉咙说不出更多的话语,他只是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用仇恨维持最后一丝理智。
狂风骤雨般的攻击落在男人身上,原本还游刃有余的男人逐渐有些力不从心起来。一股令他无法抵抗的力量由天而降落在他身上,他的神力被束缚,无法使出。
男人心道不好,是玄牝,他必须立刻离开。
他试图抽身离开,但令他诧异的是,他的灵魂居然被困在这具身体里。
怎么会——
他愕然抬头,果然从玄牝的力量之中看到了属于帝元的神力。
觉察到男人身体的僵硬,云殊意来不及多想,乘胜追击,朝着男人身体的薄弱处进攻。
很快,长刀贯穿男人的胸膛,把人钉在地上,源自长刀的邪恶能量化为实质,将男人的身体死死绑在地面,男人动弹不得。
这一次,由云殊意掌握他的生死。
云殊意单膝跪在地上,朝一旁伸手,重新凝聚的圣剑飞回他手中。
他双手握剑,对准男人的额头。
“去死。”
冰冷的声音响起,圣剑携着璀璨金光捅进男人的头颅。
神血被圣剑吸收,它身上的光亮如初生的太阳一般不可直视,与之相反的是地上的男人,脸颊迅速凹陷,失了血色的脸惨白无比,他突出的双眼死死瞪着云殊意。
但不论他如何不甘,如何反抗,都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