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铎说完,便又重新站回了落地窗前,向下看去。
此时,沈知言正被保安拦在了楼下。
高筝悄悄解读了一下自家老板晦暗不明的神色,试探道:“我去让楼下的人放行?”
见老板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高筝开始试探着往外走了两步,见老板还是没有阻止,于是他心下了然,急忙快步出门下楼。
沈知言从徐胜宇那儿离开后,本来是想去找齐卓轩和秦昭的,可在路上却看到了之前那个叫颜青的小服务生被值班经理带着上了二楼左区。
他疑惑地挑了挑眉,不是说二楼左区不对外开放的吗?好奇之下,就也抬脚跟了过去。
果然,他被保安拦住了。
沈知言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引起顾铎的怀疑,刚才上楼的举动还可以解释为关心小服务生的情况,现在被阻拦后如果再做纠缠,那就是此地无银了。
于是,在被阻拦后,他随意地笑了笑,直接原地转身,毫不拖泥带水地径直离开了。生怕犹豫一秒,就被顾铎扣上一个“居心叵测”的帽子。
也正因为如此,等高筝匆匆赶下楼时,见到的就是沈知言走得极为果决的背影。
“老板,沈总他……”
“我看到了。”顾铎将沈知言刚才干脆利落的原地转身看了个一清二楚,眼中神色不明。
“我刚才知会过楼下保安了,以后沈总上楼不必阻拦。”
高筝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抬头,偷偷打量自家老板的脸色。见对方迟迟没有做出反应,高筝的心里开始有点发怵,暗暗懊悔自己是不是多事了。
可又转念一想,不对啊,老板这不是也没骂自己吗?
果然——
良久,屋内想起了顾铎低低的一声“嗯”。
高筝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在大肆欢呼,赌对了!
……
结束了晚上的饭局之后,沈知言在车上疲惫地掐着眉头。
他的酒量一向很好,可白的、啤的、红的混着喝还是有点招架不住,尤其是最后那瓶清酒,喝完后更是头疼得不行。
秦昭通过后视镜看了看沈知言,将事先准备好的蜂蜜水递了过去。
沈知言轻抿了几口,脑子里却飞快地想着AG珠宝和天御拍卖会的事。
虽然他和徐胜宇约了周四见顾楠,但沈知言在商场上不怕做生意精的,就怕做生意浑的,而这个顾楠偏偏就是个又浑又蠢的二世祖。
还是得做好两手准备。
如果实在和顾楠这边谈不下来,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那就直接找顾铎做资源置换。
徐胜宇在夜色酒吧里提到了顾铎要去秘鲁谈供应商,结合顾家的产业链来看,他们从秘鲁那边进的货左不过是铜矿、锌矿。顾铎这个时候飞秘鲁,八成是受到了国际局势的影响,原材料的涨幅压缩了他的利润空间。
沈知言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21点。
“阿昭,两小时后提醒我联系Juan.Perez。”
秦昭点头,同时又问道:“咱们在秘鲁的那个供应商?现在秘鲁就是白天吧?”
沈知言按了按太阳穴,“那边才早上八点,那家伙起不来的,给他两个小时的缓冲。”
顿了顿,沈知言忽然问道:“阿昭,璀璨之夜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秦昭闻言,正色道:“正在给宝丰阁施压,他们那边吐出人名来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但是给顾铎下药的人实在没有眉目。”
“不管顾铎。等拿到了宝丰阁的人名,先把事情扩散出去。别到时候这人出事儿了,别人却不知道为什么。”
秦昭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然后等顾铎回国,把事儿往大里闹。”
秦昭瞥了瞥后视镜中的沈知言,皱了皱眉,“你这一会儿偶遇一会儿闹事的,咱的对敌方针能不能一致一点?”
沈知言失笑道:“什么对敌?那是要做我朋友的人!再说了,这不是偶遇不到嘛。我在他的场子闹事,他就得过来平事,多好的偶遇机会,不用白不用。”
顾铎在5302对沈知言做过那档子事,秦昭心里觉得膈应。他不想沈知言和顾铎做朋友,但又不好直说,于是皱眉道:“咱们非扒着顾铎不放吗?他和你的误会解除了不就行了?”
沈知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头又疼了。
“阿昭,你知道我这次回国背了多少增长指标吗?这季度的汇报不漂亮的话,我今年埋的线,可能都等不到明年看结果,到时候咱们灰溜溜地滚回佛罗伦萨,多丢人。”
秦昭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个我不怕,我前面有你顶着,你也不用怕,你前面有Alex顶着,至于Alex……他那张嘴怕过谁?这些年枪林弹雨挨了这么多,他早免疫了。”
沈知言知道秦昭这是在宽慰自己,于是将头靠在了车窗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很配合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