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夜里快十一点,意挽率先按了暂停键,关掉电视,说自己困了,也催陈京珩早点去休息。
陈京珩点头,随她一起上楼。
兄妹俩的房间都在二层,是相对的房间,就隔了一条走廊,而陈邵和江明琼夫妻俩的房间则在一楼。
意挽说完“哥哥晚安”,带上门之前,又探出头喊住正要闭门的陈京珩:“哥?”
陈京珩收回关门的动作,扬了下眉:“怎么了?”
意挽揪着薄薄的一片衣角,假装随口问:“哥哥,你最近还会出差吗?”
“不出差了,这段时间都在淮京。”陈京珩道。
意挽雀跃地弯了下唇,高兴溢于言表,声音都跟着轻快许多:“哦,知道了。”
陈京珩倚着门框,喉结滚动了下,偏头笑出来:“哥哥在家就这么高兴?”
这是正常兄妹的相处界限,意挽没有犹豫,立刻点了点头。
陈京珩笑了下,揉揉她头发,“不早了,去睡吧。”
意挽眉眼弯弯:“好,哥哥晚安。”
“晚安。”
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陈京珩也转身回到房间,开了笔记本,又合上。
最后去了阳台坐,好看的手在一边垂着,指尖夹着支猩红的烟。
他没怎么抽,更多是纯粹的发泄。
摁灭烟头,陈京珩脑海里又出现白天车里的那一幕,他打字给刘文昱发了条消息。其实陈京珩很少会把自己放在一个弱势的位置,但还是求助地问:
C:【怎么办,有点忍不下去了。】
刘文昱天天机不离手,立刻秒回:【珩哥,我求你,你再忍忍吧,再疯也不能疯在这种事上,别忘了,你是她哥哥啊!】
男人眉骨轻抬,眼里的情绪远不如白日温和,在深秋的夜里横冲直撞。
C:【我算是哪门子的哥哥?文昱,你知道的。】
刘文昱深觉头疼。
居安:【是,我是知道,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啊?难道其他人也知道吗?】
C:【我可以带她离开淮京,去南方,或者去国外,哪里都可以,她想爸妈、舅舅还是朋友,我们都可以随时回来。她说过,她喜欢科尔马,我们可以去那里生活,在科尔马,没人认识我们,我也不是她的哥哥。】
他仿佛早就为这一切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和周密的计划,但刘文昱还是没忍住泼了盆冷水。
居安:【是,珩哥,你确实可以带她去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可是,抛却所有的现实因素,你有没有想过一个最重要的事情。你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但在她的心里面,你就是哥哥,这是你去哪里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
另一边,意挽安心地回到卧室。跟思允聊了会儿天,她合上笔记本去洗澡。
她和哥哥在二楼的卧室是家里最大的两个卧室,都有自带的卫生间和浴室,比较方便。
意挽趿着拖鞋走进浴室,像往常那样按下恒温花洒的出水按钮。
只是,过了几分钟,花洒喷出的水仍然溢着凉气。
又等了会儿,水依然迟迟没有变热的迹象。
不会那么倒霉,花洒坏了吧。
意挽蹙着眉,尝试了几次未果,几乎是没有思考,她本能地去对面的房间找陈京珩。
纤细的指节叩在哥哥卧室门上的时候,意挽才反应过来,先不说这么晚了会不会打扰到哥哥,就单单说遇到事之后她总是习惯性第一时间去找陈京珩就已经很不应该。
然而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很快,卧室就被人从里面打开。
陈京珩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还微湿,沾着水珠,向后拢着。
他穿着一身灰色居家长袖睡衣,睡衣领口是偏低的v领。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的情绪有些罕见的低迷,但也只是一瞬,看到她之后他好像就如常了。
意挽没有多想,只不太自在地眨了眨眼,从男人的锁骨移开视线,“哥,我浴室里的花洒好像坏掉了,一直不出热水,你能去帮我看一下吗?”
陈京珩手还撑在门框上,好笑地反问她:“那我要是说不能呢?”
意挽愣了下:“啊?”
他被逗笑,随手带上门,朝意挽卧室迈步走过去,“你可以再跟我客气一点,怎么不问我去帮忙要不要跟你收费?”
意挽听到,还真的跟在陈京珩身后轻声问他:“哥哥,那你要收费吗?我可以给你发红包的,我上次比赛的奖金到账了。”
陈京珩闻言停住步子,转身没好气地揉了下她脑袋,“江意挽,你还真敢问,你干脆气死我算了。”
意挽闻言眨了下眼,语气很乖:“哦,那我不问了。”
走进浴室,陈京珩按下出水键调整了会儿。
没多久,他起身,裹着水珠的指节利落抵上开关,顺势一抬,关掉花洒,说:“今天有点晚了,明天我找人来修,先去一楼的浴室里面看看。”
意挽点点头,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毛巾擦手。
她也觉得去一楼爸妈用的浴室是最好的选择,去哥哥的浴室总归不太合适。
而且,爸妈也并不常在家,也只是在家时才会偶尔用那间浴室。
陈京珩擦完手上的水珠,把毛巾挂好,带着意挽去了一楼。
一楼的浴室是陈邵和江明琼平时在用。陈京珩先一步推开浴室的门。
还没等意挽走近,他忽然“砰”地一下摔上浴室门。
意挽猝不及防地被这摔门声逼得退后了一步,有些茫然地开口:“哥哥?怎么了?”
陈京珩面色纷纭,直接握着意挽手腕往外走,“没什么,你跟我去我浴室里洗。”
意挽被他拽地趔趄一步,不解地问:“为什么?”
“这里也不能用,跟我上楼。”陈京珩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外走。
意挽微微挣脱了下,试探问:“哥,你都没进去怎么知道不能用的?我真的不能在这里洗吗?”
她真的不想去哥哥的浴室里洗澡。
更何况,他刚刚洗完澡,从他的浴室里面出来没多久。
四舍五入一下,那不是等同于一起在一间浴室里洗澡吗?
陈京珩这下听懂了,松开她的手腕,淡声问:“江意挽,你是想在这里洗,还是不想去我的浴室里面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