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挽自己上手扶了扶尺码过大的衣服,念着还有成瑜在,没好意思吭声反驳。
她调整好衣服,对着成瑜笑了笑:“我刚才弹的那首吗?怎么了?”
成瑜问:“你是不是借鉴了郎朗之前弹过的版本?我听上去很像。”
意挽笑着点点头:“对。”
“我也很喜欢郎朗弹的这一版,他在情感上处理得特别细腻,这也很符合你平时弹琴的处理。”
到这里,陈京珩以为谈话终于结束了,又听那男孩扯了个话题,两人开始聊起门德尔松和勃拉姆斯,一副相谈甚欢的模样。
他一双眼睛都恨不得黏在江意挽身上。
意挽却似乎毫不知情,只弯着眼睛跟对方说话。
陈京珩压下心底升上来的那股烦躁和反感,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听着。
察觉到一道不容忽略的眸光,成瑜转头,看向意挽身边的年轻男人。
脱掉外面的大衣以后,他身上只剩一件纯黑衬衫,领口开了两枚扣,衣袖翻折露出截劲瘦有力的小臂,整个人气质清绝又贵气。
他面对意挽的时候,倒是跟他们与同龄人无异,但方才自己看过去的那一眼,分明感受到对方身上浸润多年形成的成熟又冷淡的气场。
成瑜只跟他对视了一秒就收回目光,又转向意挽问:“意挽,这是?”
“哦,这是我哥哥......他叫陈京珩,耳东陈,淮京的京,一个王一个行的珩。”意挽侧眸,借着问话看了眼哥哥,很认真地说。
她似乎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有机会正大光明地喊出他的名字。
接着,意识到自己太厚此薄彼,而且一点都不礼貌,她又主动给哥哥介绍成瑜:“哥,这是成瑜,成功的成,怀瑾握瑜的瑜,成瑜是我读附中时候的班长,也是现在我们钢琴系的学委。”
“原来这就是你哥哥,早就略有耳闻,起先我也听到旁人说过你家里的氛围很好,哥哥随父姓,妹妹随母姓,今天一见果然如此,”成瑜笑着说完,又点头示意,“哥哥好。”
陈京珩忍着不爽,很淡地“嗯”了声。
等成瑜走后,陈京珩垂眼看向一旁的江意挽,见她还傻乎乎地看着男生离开的背影,几乎是气笑了:“江意挽,他背影那么好看?人都走远了,你还要盯着看多久?”
意挽闻言一怔,然后很乖地收回了自己的眸光。
男人笑了声,语气颇为阴阳怪气:“挺好,介绍哥哥就是一个王一个行,介绍他就是怀瑾握瑜的瑜。”
意挽对他突如其来的情绪不明所以,声音懵懂:“哥,我不是故意这么介绍的,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你那个珩可以组什么常见的词,但是怀瑾握瑜这个词大家都知道啊。”
她抬着好看的上目线,忍不住控诉他:“哥哥,你怎么了?你今天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陈京珩意味不明地反问她,把问题扔了回去。
意挽斟酌着说:“自从刚才成瑜追上来之后,你好像就一直不太对劲。”
“只是有点累了。”男人敛下所有情绪。
意挽总觉得哥哥刚才看向自己的那一眼里,仿佛蕴藏着千言万语,但是他最后只说自己累了。
她忽然喊他:“哥哥。”
“嗯?”陈京珩又偏头看过来。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成瑜?”
陈京珩有些意外她会这样问,但还是坦坦荡荡地“嗯”了声。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没必要撒谎骗她。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意挽试探着开口。
陈京珩眼里情绪不甚明朗,须臾,他好笑地说:“怎么?我又不是从路上随随便便扯个人过来都会喜欢。”
意挽:“噢,也是。”
她说完,就觉得哥哥要继续跟她聊今早的事了。
陈京珩却没逼问别的,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刚才就想问你了,是不是还没吃午饭?”
这姑娘从小性子又乖又软,听话得很,唯独在吃饭这事上让人犯愁,不光不按时吃饭,还爱挑食,就算是爱吃的东西,也往往吃两口就没了胃口。
意挽赶紧道:“哥,我刚下课,我本来就是要去餐厅的,只是路过图书馆,然后就去弹了下琴。”
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又冒上来,陈京珩语气很凉:“很好,为了个男生连饭都不吃了。”
他下飞机后,掐着她下课的时间给意挽发了几条消息,无一例外全都石沉大海,拨电话过去也是无人接听。他直接赶来了淮音,去了意挽常预约的几间二楼的琴房和她的系楼,也都没见她的身影。
陈京珩拿着手机走出系楼,刚准备联系林思允,恰巧路过图书馆,听到熟悉的琴声,他顿住脚步。
透过图书馆的玻璃大门,他看到馆中央一群人围绕着的正坐在琴前的意挽,以及她身旁站着的一个眼含笑意的青年。
陈京珩不会连成瑜对意挽的心思都读不懂,否则他才真是白白浪费了摸爬滚打的这几年。
预防针早就打过无数次,但看到这种场景,他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意挽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觉得顺势让他误会也未尝不可,干脆就没解释,只是眼巴巴地望着陈京珩,嗓音软糯糯的,轻声喊:“哥哥。”
陈京珩被她这一声叫得没脾气了,勉强抽回自己飘远了的思绪,重新牵住她手腕往餐厅走,道:“现在让阿姨做来不及了,先去餐厅吃饭,吃完再回家。”
意挽这次没挣脱,乖乖跟在他身后往餐厅走。
见哥哥现在没有聊今早的事的意思,她放松了许多,然后忽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哥哥,你是不是一直忙到现在都没有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