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想。”赵懿安笑着扑进云想怀里撒娇,“我们可以出宫了,到时候你想去哪里,都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情。”
赵懿安十分骄傲地说着。
一旁的暖香闻言,率先道:“殿下,您说这样的话,感情您这桩婚事是为云想姐姐成的?真会唬人。”
赵懿安爬过去拧暖香的嘴,“怎么,你还说这话,你就一点光不沾,到时候不知道谁会跑得最勤快。”
云想笑着止住她们,“好了,也不在这一时片刻,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现在殿下该做的,是抓紧时间上妆去祭拜天地祖宗。”
赵懿安忙从床榻上下来,洗漱过后,坐在铜镜前按照公主规制装扮起来。
婚典虽然在黄昏,但是婚典当日,最重要的反而不是婚典,而是一系列繁琐的礼仪,祭祀天地祖宗、写词颂德、祭奠亡母、请示晋王等,最后才是婚典。
繁琐的礼仪比头上的冠带还沉重,赵懿安从早到晚一刻不停、滴水未进,终于走到最后一步,她去紫宸殿请晋王的赐福。
她扶着云想的手,领着一众宫人到了紫宸殿前,紫宸殿的大门为她洞开,晋王坐在门口台阶上,周围的内侍站立有序.
赵懿安站在紫宸殿阶前,一步三叩跪至晋王跟前。
“昭庆,拜见父王,恭请父王万岁。”
“请父王赐福。”
“嗯。”晋王颔首答应,一旁的礼官躬身将礼器双手捧到晋王跟前,晋王接过。
晋王今日着冕服,头戴冠冕,玄衣纁裳,作为礼器的宝剑被他横在膝头,虽只是一把并不锋利的礼器,也被他拿出了横刀立马般的赫赫威风。
随着礼官高呼吉时,晋王将手中礼器在赵懿安肩头不轻不重拍打三下,沉声道:“寡人以天地宗亲之命,为汝赐福;以晋赵驷与汝母之名,为汝赐安。”
“天地悠悠,终不离兮;江河百转,福祉永绥。
晋王高亢而威严的声音在紫宸殿前振荡传开,殿前站立的百位宗族禁卫也齐声高呼,威响震天,似要上达天听。
赵懿安昂首捧过礼器,在晋王的注视下缓缓站起,躬身行礼,“天佑大晋,长盛久安;愿我晋王,圣明不朽。”
礼罢,赵懿安捧着宝剑,转身稳步往殿外的辇车而去。
及至走到殿门口,赵懿安回头望去,宫殿巍巍,庙宇深深,众人肃穆而立,晋王独坐居中,走得太远,她已经看不清晋王的神情。
轿辇旁的礼官催促着她,“请殿下上辇,莫误吉时。”
赵懿安只得回身点头,跨步上了轿辇。
车辇缓缓驶出宫苑,赵懿安掀起车帘向后张望,巍峨的王宫伫立在那里,好像永远也不会为谁偏离,又似乎只是在静静地等待。
她看了一会儿,才在礼官的提醒下将车帘放下。
赵懿安在车辇内稍事休息,喝了些茶水,用了几个果子,待她恢复了一点精神时,公主府也到了。
“请殿下下轿。”礼官高声道。
宫人侍立一侧为她掀起门帘,赵懿安在云想的搀扶下出了轿辇,看到了在轿旁静候的申时酉。
看到她下来,申时酉慌忙行礼,“拜见殿下。”
赵懿安失笑抓起他行礼的手,一同向府内行进,“走。”
申时酉怔怔被她牵着手腕走着,始终是落后她一步跟在后头,直到二人走到公主府的门槛前,赵懿安才松开申时酉的手腕。
在申时酉疑惑的目光中,赵懿安朝他伸出左手,摊开掌心示意他将手放上来。
申时酉垂眸,顿了一瞬,方将自己的手放在她的掌心。
赵懿安一把握住他的手,牵着他并肩向里走去。
申时酉被她牵着,亦步亦趋跟着她,一脚深一脚浅,如步云端。
天色渐暮,四处点起红烛,申时酉只觉如梦似幻,一切似烛火摇曳,随时消逝。
他的手心泛起冷汗,微微潮湿,他害怕冒犯而想将手掌蜷起,却只被对方更用力地握住。
申时酉抬起头,看到她偏头朝他一笑,公主今日的妆色很浓,平添艳丽,偏一身肃穆宫装又将这抹艳丽巧妙中和,明艳辉宏,不敢直视。
公主看起来心情愉悦,申时酉想着,她不是被迫同他结为婚姻的。
夕阳映衬着他们的面容,在礼官的一声声高唱呼喊下,婚典在众所恭贺中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