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校运会的开幕式整了许多花活。
主力军当然是刚结束军训不久的高一新生。
个个精神抖擞,朝气蓬勃,对高中三年即将开启的地狱模式一无所知,活跃得出奇。
入场的每一个方阵都独具特色,有的用雨伞拼出了国旗,有的举起牌板连成口号,有的靠站位排出了年份,有的手持五彩斑斓的烟雾棒疾跑登场,帧帧皆是燃爆全校的高能名场面。
这是规规矩矩穿校服的,后面还有置办了服装的队伍。
太极服、啦啦队服、各种形制的汉服……五花八门。
紧接着就是各班的方阵和裁判员方阵。
瞌睡虫都被这声势浩大的场面赶跑了。
谭恒澈带的相机给了陆翊扬以后,不一会儿就被班上的女生一窝蜂的借去互相自拍了。
等他回来,储存卡里多了三百来张照片。
陆翊扬尴尬地对谭恒澈说:“她们求我的时候都太真诚了,底线实在易攻难守啊。”
“没事。”谭恒澈漫不经心地说,也没跟他斤斤计较。
电池和储存卡他都带了备用的,不把相机给他弄坏就行。
走完方阵就不能再自由活动了,全校师生都整整齐齐排好队聚集在了绿茵场上。
运动员代表宣完誓,裁判代表宣誓。
裁判代表宣完誓,是令人昏昏欲睡的领导讲话。
跟萝卜蹲似的,按标准流程走了个过场。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比赛项目了。
第一天的行程安排的都是各田径项目的预赛,划水凑人头的选手也在其中,鼓起勇气图个参与感。
第二天的才是重头戏,各种半决赛、决赛、团体赛。
没参赛的学生在老师的组织下回教室搬来了自己的椅子,放在铁丝网前的那片草坪上。
每个班都被事先划分在了指定区域,但可以离开观赛,也可以就地写加油稿。
写加油稿也可以给班级加分。
所以刘虹萍让大家一人写五篇。
谭恒澈是写这种应用文的熟练工了,没少写国旗下的讲话和主持稿。
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他咬开笔盖以后就叼在嘴里,蹲在椅子前,把纸搁在椅面上,下笔如有神。
字迹凌厉又潦草,介于行书和草书之间,已然有成年人写字的风范。
唰唰唰。
三下五除二。
刘虹萍要求的五篇他已经写完了。
陆翊扬过来要抄他的加油稿,他连忙用手蒙住:“自己不会写啊?”
陆翊扬“啧”了一声:“都是好兄弟,你让我借鉴借鉴呗。我今早起晚了,出门急,忘了带手机。”
他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谭恒澈,你不是说要写加油稿才不去隔壁学校串门的吗?你这几分钟就写完了,剩下的时间干什么?不给我抄,替我写也行啊。我不白嫖你,给钱请客都可以。”
谭恒澈正想跟他说“我跟你谈感情你跟我谈钱”,话到嘴边忽然收住,转而问:“带零食了吗?”
陆翊扬一怔,低头把整个右口袋掏出来,攥了满满一把小袋包装的松子糖:“这个算吗?”
谭恒澈捧起双手去接:“都给我。”
陆翊扬不是小气的人,只不过他今天总共没带几块,谭恒澈一要就是全部,他忍不住问:“你要这么多干什么?你不是不吃甜食吗?”
“给我。”谭恒澈也不解释,只是一味坚持。
“行行行,稿子帮我写啊。”
“嗯。”
陆翊扬将手心里的松子糖都砸进谭恒澈的手掌心,刚一松手他就后悔了,立刻从谭恒澈手心里又拿回一个:“不行,我自己得留一个。”
谭恒澈站起身,把松子糖揣进兜里的同时说:“谢了。”
陆翊扬“嘁”了一声:“头一次见你这么客气。”
……
跳高和铅球的比赛场地一东一西,各占操场的一端。
同样是需要依靠技巧和肢体力量的项目,围观跳高的人却远比围观铅球的人多。
大家看跳高都不是为了看参赛运动员优美的身姿,是为了看他们撞杆摔倒的姿势有多滑稽。
在旁边喝彩和喝倒彩的都是关系要好的损友。
而铅球那边冷冷清清,除了运动员和裁判,围观群众寥寥无几。
甚至有为了给自己班级挣分硬着头皮报名的女孩子怕丢人,扭扭捏捏地赶人。
“秦烟罗加油!”
“哎呀你们别看!这样盯着我我发挥不好!”
“你怎么抱着铅球跟抱着炸弹一样?拿稳点啊,别砸到脚了。”
“我知道!你们走开!”
“好好好,我们背过身去。”
随着女孩子将笨重的铅球向上一抛,铅球在青草地上骨碌碌滚出去,滚得比她掷得还远。
旁边充当裁判的体育老师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名单上记录下成绩:“下一个。”
上一个掷铅球的女生马上脚步轻盈地离开比赛场地,拉着闺蜜小跑起来:“快走快走。”
她闺蜜问:“你不关心你刚才掷了多远吗?”
女生用手挡着脸说:“就这么一点距离还用看成绩?你考试遇到的题全都不会,你会关心自己考多少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