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钟,冯寂染沉心写完老师布置的所有作业,利落地将最后一本习题册合上,叠放在摞在桌面上的一沓作业上,随即缓慢地将这沓笨重的学习资料在桌面上磕了磕,一起塞进书包里。
谭恒澈刚才做作业的时候时不时瞟她一眼,三心二意,作业的进度自然不尽人意,还有差不多一整页的物理作业没写,全是令人想要瞎写一通的填空题。
他本来就倦怠了,冯寂染搬起一摞书磕在桌面上时引起了一阵震颤,他落在纸面上的笔尖受到这阵波动的影响,写出来的笔画扭得像条蜈蚣,哪里还是横平竖直的汉字。
他借机扔了笔,伸了个懒腰,正想跟冯寂染说句话,却见她写完作业也没收工,从书包里拿出课本,一脸严肃地浏览着写满笔记的章节。
嚯——就这个批注量,谁要是拿到了她的课本,可跟拿到了武学秘籍一样,得好生研读一番了。
简直是死读书的典范。
冯寂染的余光能感受到谭恒澈的一举一动,包括他窥视过来的目光。
可她选择了无视。
必须死记硬背的公式和公理她已经烂熟于心,只剩一些要深入理解、融会贯通才能的举一反三的难点。
平时的作业和随堂测验她几乎没有出过错,也就没什么错题需要巩固。
高二上学期的内容想要拿满分不是问题,前提是在规定的时限、紧迫的考场环境里不粗心大意,对心理素质的考验也隐藏在考试之中。
她跟谭恒澈在一起学习目的就是为了训练自己在实战中不分心,这样才能摒除可能导致她挑战失败的因素,在心态上战胜他。
无奈在和他单独相处时,饶是她努力集中注意力,也没有办法完全视他为空气。
他的呼吸,他翻页的声响,他大幅度的动作,在寂静的空间内是那样清晰。
“冯寂染。”
半晌,她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
他收留了失魂落魄的她,不答应的呼唤不太礼貌。
冯寂染抬眼望向他,一偏头就落进少年琥珀色的眼睛里。
谭恒澈痞笑着问她:“你是不是因为跟你爸妈吵架了不想回去。”
被戳中心思,冯寂染心跳猛然加速。
诚然她是来找个安静的环境沉心备考的,却不能否认她父母今天的言行对她造成的影响。
他猜错过一次,写个作业的工夫就命中了正确的答案,说明他的心思压根不在作业上。
冯寂染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关注,不好负了他的好意,想了想问:“和父母吵架不正常吗?”
谭恒澈笑意不减:“对你来说不正常。”
只不过这次的导火索燃烧得太快,重压之下爆发了。
冯寂染无可奈何地叹息,欲言又止。
谭恒澈温声哄道:“不要愁眉苦脸,我给你出个主意怎么样?你去找我爷爷,让他老人家把你送回去,你爸妈绝对不敢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