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的意思也许是,在死后,这些东西就不能算做是人,
「……」照这么说,这个世界,是——
「真有鬼的。」就在固定角色中。
又浑身僵直。她被看见了。隔着探视窗,被病房里的那个东西。
原本隆起一团的被子不知何时掀开,里面一个人趴着,胸前放着几本书。
那个东西看起来是‘人’,长了一副标致面孔,青年女性模样,好看得像仿生人。‘人’原本在埋头读书,在又不经意把视线掠过它时,它立刻抬起头来,一眨不眨盯着又的方向,对她露出笑脸。
——绝不是什么善意的微笑。
是玩味挑衅的笑。
‘人’合上手中的书,向这边走来。
快跑!跑!
求生欲在脑中警铃大作。
……跑能怎样?
下一刻,又在脑中反问自己。
先观察。
反正也被发现,又仔仔细细盯着那东西看。‘人’穿着华贵礼服,床边地上散落许多衣服和装饰品。视线瞥到墙角处某个似曾相识的东西。
「你是护士长找来的人,我的新来的女仆。进来。」‘人’主动拉开门。
「是的,陛下。」又毕恭毕敬行礼,跟着它进入房间。
就在刚刚,她在地上看见海陆用陶土捏过的王冠。海陆说那是个花瓶,但花瓶必定有原型,此刻,原型的王冠就随意摆在地上,看起来还被踹了一脚,骨碌碌滚到墙角去。
……王冠这种东西,世代传承,海陆曾经很惦记,日思夜想,做的陶土还原百分之九十,说得通。
「请问您需要我优先哪些工作?」房间里乱得出奇,又不动声色询问。
「你自己不会看?」‘人’已经趴到床上去,支着下巴盯她,「你的眼睛真特别,是粉色的。我的罐子里缺一对粉色的东西。」
「感谢您的夸赞,」又心情不错,很多人说过她的粉色眼睛是假的,她告诉对方实情,「这双眼睛是病变的结果。」没人想收藏一对得了不明病症的眼睛。
‘人’却没有露出料想之中的厌恶,「这里是医院,没有健康的人。」
「那么,先为您整理地板。」
又不得不恭敬低下头,收拾地板上的混乱物品。
她讨厌工作,尤其是在迷宫里。这笔账回去一定得算。
书,书,衣服,首饰,装饰品,衣服,衣服……有些东西明显不对劲,像是私人用品,还有奇怪玩具,不过包装没有拆开,是新的。
「哦,你看见了。」‘人’完全没有被看见隐私的尴尬,「有人带着那些东西来,衣柜里还有衣服,替我把它们烧了。」
又打开衣柜。
香气扑面而来。
衣柜里,一张张整齐的皮露出黑洞洞眼眶,注视每个打开柜门的人。整个衣柜空间散发甜香。
又她不是那种喜欢描述这种场景恶心自己的人,而且她不认为几张人皮有什么可怕,她平稳拿着人皮衣挂,像是对待普通的衣服一样,拿着走到床边。
「您可能不知道,我这边的医院在下雨,无法点燃火焰。」这也是实情。
「雨。」‘人’扔给她一个金属物品,「过去太久我忘了,拿去吧,客厅有壁炉。」
光芒一闪,又接住。是个打火机。
自从发现她的世界在下雨,‘人’对她的敌意减轻了许多,但同时,更多的是戒备。
‘人’戒备她?
真好笑。
她来到客厅壁炉前,在雨中点燃那堆东西。
火焰很快熊熊燃烧,好像火和雨水在两个不同图层,互相叠加,同时互不干扰。
水火不相容。
这里很可能是顶层。
……又盯着‘窗户’看了看,终于确定,那是做工极为精巧的假窗,窗外景色刻印在上面,甚至会随着移动更改角度,盯着久了,会发现有点不自然,但如果只是随意一瞥,作为房间重要组成部分,这些假窗户上的美景足够愉悦心情。
窗外鸟语花香。
不只这个房间里是假窗,包括医院走廊,所有她看见的窗户都是假的。
很奇怪。这么高格调的医院,竟然会遮上窗外景色,宁可花大价钱镶嵌假窗户。
「你工作到什么时候?」一回去,‘人’立刻问她。
「取决于陛下您。」
‘人’盯着她:「这可未必,你可以随意出入这里,而我,这些日子得一直在这。」
「……」也是。这人知道她是鬼。而且还能看见她。她们对彼此来说,都是鬼。对方……知道她们能伤害彼此,「您需要我做什么?」所以有求于她。只是对她来说,对方必须是固定角色。她不能把对方认知成别的东西。
床上人翻了个身,在床上平铺四肢,看得出很无聊,「看见窗户了吗?一看见真实世界,我就会发疯,发疯你知道吧?大吼大叫,乱抓乱咬。我出不去,出去了也会被推回来。」
「可,您是陛下?」又谨慎却直接。
「发疯时不是。」这人语气淡淡,仿佛这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秘密,「你去找护士长,她有控制中枢的钥匙,把钥匙给我,我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陛下,您能回答我的困惑吗?」
「说。」
「您在这里待多久了?」
「……」一小段诡异沉默后,「不知道,时间早就不在了。我被困在这。而且,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死了。好了,你别那么阴沉着脸,这不就是你想要知道的问题?我能看见你,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但如果你想离开这,我不介意当你一段时间同伴。」
又感到好笑,她一直挂着标志性微笑,什么时候阴沉着脸了?
「你的眼睛没在笑,你冷冷看着我。」床上人挥挥手,在叫她快些去办事。
又任听使唤,起身就走,「还有。」身后传来声音。
她没回头。
只听身后那人道,「听你叫我陛下,真恶心。和玩一样。」
又这次回头,对那人行了一礼,语气极为敷衍:「您的名字是?」这句话透露的信息,希望对方能明白。
床上人明白了,眼前的人和她来自不同的世界。「海韵。」品味般说,
「你这性格,我欣赏。」
「但我不欣赏你。」又不喜欢会乱搞的皇室。
海韵很不满:「这个世界是双人制度婚姻,皇室也一样,我还没有婚约对象,别用那种担心得病的表情看我。」
被看出来了,又顺势问,「长公主乱搞是真的吗?」
海韵一愣。皱眉:「不许你这样说我姨妈,这帮嘴碎的护士,活着时我怎么就没找理由杀了她们。」
好家伙,还是个妈宝女。姨妈不也是妈。
不过。她都这个态度……护士说那件事八成是真的。
否则海韵这样的人不会为了莫须有的事生气。
「先告诉你,我没有穿墙撬锁能力,而且很想要一把雨伞,护士长在哪?」最好别在私人办公室,那种地方她进不去。
「花园吧。楼下有花园,你去看看。喂,」海韵欲言又止,
「怎么了?」
「如果你晚上还没拿到钥匙,记得找地方躲起来。」
「在这里,最厉害的不是鬼?」海韵能看见她,肯定是死得不甘愿,对比一下宇宙中的同类,都曾是不甘心死去的人。哈,这么想自己也是厉鬼。
「我以前是人。死了也是。在全是鬼的地方,鬼就是人。」
又实在不想问海韵是怎么死的。她亲戚海陆最后离登台还有一步之遥,那肯定是把皇帝先杀了。「……」这事更严重了。海韵的意思很明显。
这里,有外来鬼。可能是以鬼状态活着的高等级世界居民来这个适合鬼生存的世界组团旅游吧。所以那些鬼不一定全是想象。……没准海陆真的死于鬼魂之手。
「我试试。」最终,又只能这么说。「如果我做到,你要告诉我这个世界的事。」
「你是记录历史的人?」
「我不是。有人是。」余愿就对其它世界的事很感兴趣。
「那就好,我不保证我记得清所有事。我这里有把伞,就在床下。」
床下静静躺着一把紫色折叠伞。
世界很好,很安静。
又离开房间,重新走进电梯。电梯一路向下,向下。直到一股冷风吹进来,电梯门打开。
门外,是金属墙壁。金属做的走廊,反射金属的光。看起来分外长。
感觉入院后看见这堵墙病人都不会太开心。
又回头看一眼身后电梯。她总觉得,电梯走得其实不是直线。
穿过这里就到花园了。
走吧。
摸着墙壁,撑伞。慢慢走过这条漫长的路。那抹光越来越明亮,雨水光泽映在门口,像一千个蜉蝣月亮。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画家画了很多月亮。后来画家死了。
那些月亮卖出天价,一张展览馆门票不便宜。成为真正需要无数人仰望的月亮。
但至少看看天上的真月亮不花钱。
这条路走完了。
医院外墙,是好几人高金属墙壁。完全看不见外面景色。
花她没看见,看见一个人。也可能是一个鬼。
雨中世界的花园里其实一朵花也没有,花朵需要精心照顾,而建筑很多年过去也不会倒塌。花只要几天不照顾就完蛋。
曾经,花园里种满鲜花。
「你觉不觉得,那把扇子。透过光看像一颗人头?」背后别着护士长名牌的人没有转过身来,而是指着垂吊在空中的红色扇子问她。
那把扇子是圆形,背着光看,是很像圆的东西。
她的牙开始痛起来了。很痛。很痛。
为什么会牙痛,她不是没有蛀牙吗?
「拔牙吗?」护士长转过身来问。是中年女性。
是啊,如果能拔掉这颗牙。它就再也不会疼。这种诱惑超越了一切。
一直听说医院有热衷拔牙的牙医,原来,是护士长吗。
啊。牙。
听说很多年前的远古人类会长智齿,据说长了智齿才会变聪明,但大部分人骨骼不足以支撑最后一颗牙长出来,智齿大多长得歪歪斜斜,长出后需要立即拔除免受更多磨难。
人活着要做很多事,要做每件事。
只是很没意义吧。今天就死和活几十年再死,如果活着,就必须去做什么该做的事。这些事都很没意义。但绝对不能拖到明天。因为会非常麻烦。
而且人只在某个年龄段才有空余时间。一旦错过,以后想挤出时间解决问题都要预支自身劳动力。
很过分吧,明明那都是还没有发生的事啊。就为了还没发生的事克扣工钱,或者多加班。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呢。
为了工作一整天后的一点好吃食物?可是一整天不运动只工作然后再吃那些东西,会发胖。而且这样就会花掉赚来的钱。
所以,人类其实只是在工作赚钱,活一天算一天。究竟,为什么要有这么廉价的生命啊。明明是没有半点自由的人生,还不如像蚂蚁一样除了工作什么都不知道,偏偏要在这样的人生里拼了命地讴歌幸福,鼓吹磨难才是幸福,比蚂蚁的一生还可悲。
说到底,那个牙医,竟然要拔她的牙。
极端恐惧后,又感到怒不可遏。
她讨厌拔牙。
人是不可避免换乳牙的,她也一样。在小时候,只要一颗牙齿到了该替换的时候,不管有没有松动,姨妈都会命令她自己拔掉自己的牙,因为要自己动手,所以不会进行任何麻醉。姨妈会说,
‘如果你不及时拔掉,后面的牙就会长歪,没人喜欢牙齿歪斜的人。如果这样,以后就要找牙医拔掉安装假牙。那样我会很遗憾。我的孩子,你该听我的话。’
于是每次到了拔牙的时候,她面前都会摆放着工具,她面无表情在血水与口水中把自己的牙齿放进碟子里。
再后来,所有她的那些乳牙,在姨妈的收藏品展览室中,被整齐镶嵌在一副据说是根据她颅骨做出的模型里。
让人毛骨悚然。
再说,护士长为什么要兼职牙医啊。
又阴森森地说:「她凭什么可以兼别人的职!牙医去哪了!」
【已修正】
是宇宙的声音。但是不是宇宙,是它的规则自动发放。
护士长恢复了正常,再也不说要拔她的牙。但又想去找真正的牙医,她想看看这个缭绕她儿时噩梦的东西是不是一颗巨大的蛀牙。如果是,她有那么多拔牙经验,可以给它修修。嗯,护士长也看得见她。
不管怎么说,此刻盯着她的护士长都是鬼。
她没办法从鬼身上拿到钥匙,太冒险了。她不好奇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什么,为什么这么多鬼。
护士长还在盯着她。
又一步步倒退。
在雨中,撑伞倒退的她,才更像是那个不正常的东西。
她决定去找麻醉剂放倒护士长,牙医那肯定是有的。她只是需要……好好找一找。
又在医院楼下逛了一圈,到处光秃秃的。花园里只剩下坑凹不平的土地,还有……
地面上,只有一处土地不同。其它地方凸起来,这里凹下去,往下按了按,土下是实的。
「……」有东西啊。石头什么的。
种花的土壤中怎么会有大块石头?一定早就被园丁扔了。
挖出来看看。
她只好伸出自己的手触碰泥土,好在没挖几下,立刻露出东西。
土应该被刨开过,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东西取出来。是个做工精细的小匣子,上面有……足足十八位密码锁。
但不像新的,有点旧,埋在土里很多年了吧。像是时光胶囊吗?可是那种东西不会轻易挖出来。
是……有什么人,在做什么事前,特意挖出来查看了吗,在这个世界的变故发生前?而且填土很着急,所以土地才会呈现凹凸不平的样子,说不定是忘记到底在哪个方位,乱挖一气,最后真的挖到了。
没有钥匙。
没有密码哦。既然埋在这里,当初埋下的人,应该是这家医院的常客,并且确定自己以后也会光顾这里,而且,有能力决定医院在这么多年间不可以整改翻修。……是医院所有者家里的孩子吗?
可以肯定把东西挖出来不是海韵做的。
海韵已经是皇帝,想要找个埋在土里的东西,怎么会一个人到处挖,把地面弄得乱七八糟,早就命令别人来完成了。
……收起来,说不定有什么用。
又收好小匣子,继续去找牙医。因为完全不清楚这个鬼在哪,样貌也不清楚,也许和护士长一样是中年人?
但也没准是年轻人。不过可以确信的是,牙医一定也看得见她,不然护士长不会顶她的班。
要不喊对方看看好了。
「牙医,牙医,你是不是还有没拔完的牙?」
没有动静。
没用啊。又喊了一声后,决定不再喊了,忽然后颈发毛,有什么东西向她刺来!
她立刻就跑,有多快跑多快,可是——眼前不再是花园,而是,一间诊室内。
门锁着跑不出去,她想从玻璃倒影中看身后是什么,忽然发现玻璃上没有身后那东西的影子。
又立刻回头。
身后,几乎脸贴脸站着个人。那人比她高,手里握着个针筒,为了能脸贴脸检查她的牙齿,特意弯曲膝盖和她齐平。
牙医摸她的牙齿,边摸边喃喃自语:「不对……不对……这么好的牙,为什么要拔掉……还差一颗了……」
牙医失落地后退,走开。
还真是个年轻人,就海陆那个年纪,二十岁出头。
又叫住她:「你为什么要拔牙?」
牙医在她的座位上思考人生,「拔牙满一万颗,还差最后一颗,最后一颗……」
又就当这是给自己的回答,继续问:「这里这么多人,你随便找个人拔牙不就好了?」她故意这么问。
牙医锐利看向她,机械重复,「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会允许,不能干涉,不能做多余的事。」
「为什么?」又仍旧要问。
「不行。不行。」牙医一直重复这句回答。
啊,这鬼,都魔障了,还记得要给人拔牙。可是这里……这里的鬼不是很多。牙医拔不了无法触碰的人的牙。又没再问,她知道问不出什么,这个世界有自己的规则,允许鬼存在,怎么可能没有规则?她会慢慢发现的。
「喂,你。」又站到牙医的工具台前检查工具,「你给自己拔过牙吗?」
「……自己的牙!」牙医像是刚刚发现这种可能,可是很害怕的样子,激动过后缩成一团,「不要……牙齿掉了……更疼。」
「有麻醉剂,不会疼的。」又漫不经心提醒,「你看,这里只有你了。我可以教你怎么给自己拔牙。」她把工具塞到牙医手里。
牙医的手很冰,不知是不是又的手上有水,牙医的手也湿漉漉的。
又很满意自己这么多年过去,拔牙经验没有忘得干净。实际上,她半点没忘。
牙医成功拔下自己的一颗牙。
这个世界的人,真的长着智齿。
在牙医拔完牙的瞬间,世界停止,在室内无形的风凝固成朵朵浪花,仔细看,那不是什么风,是水。
大片大片的水,在脚下,迅速攀升至膝盖。
视线从脚下快速一瞥立即抬起,眼前是病人切开创口的口腔。
「医生,涨水了。」身后有人叫。
「你们先走,我马上完成缝合。」有声音回答。
「管什么病人啊,自己命要紧。」身后那人离开时小声嘟囔。
……多久?
水爬升到腰间,伤口缝合完毕。病人匆匆道谢游水离开。
视线中刚刚拿着工具的双手,此刻紧抓一块板,依靠浮力托在水面上。
不会游泳。
走廊早已积水,只要游过窗户,就能出去。
楼梯上冲下浪来。
再然后,她就不知道了。
视线终于从地面挪开,地上没有大片大片的水,只有下雨时落在地上薄薄一层涟漪。
又再抬头时,牙医已经……变成半透明状态。看起来很安详,再不是神经质的样子。
又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对方脖颈上。
下一秒,她被吸入另一段记忆。
「喂!你犯病了吧!我妈妈说犯病了的孩子要待在家里,你快回家去!」
视野中,她把一个紫发小女孩推倒在地,小女孩一条手臂与地面接触,留下一片擦伤。
伸出去推人的手细细小小,看来她自己也是个小孩,和被推倒的小女孩同样年纪,不超过五岁。
她以为小女孩会哭,但是没有。
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只是看她,一声不吭爬起来,继续去玩旁边的游乐设施。
……是在幼儿园吗?
然后,她回了家。
然后,再一次来上学了。
时间过去一天,昨天被她推得摔倒的小女孩气势冲冲走到她面前,还是昨天的场景,两人身后是游乐设施。
小女孩露出已经结痂的手臂,不再是昨天的木讷,而是质问她:「昨天是你推倒我的。」
她承认,「是又怎样,昨天你犯病了还来学校,是你不对,你不应该来。」
小女孩更生气,就用受伤的手臂抓住她衣领,把她用力推向身后的游乐设施。她被推得身体旋转半圈,正面对着游乐设施的踏板。
摔下去了。
……怎么,怎么回事?
视野中,地面明晃晃倾斜,几颗沾染鲜血的小东西从嘴里吐出。
……那是,她的牙齿。
「哇哇哇哇!!!!」
是她在哭。
她在哭了。
「以后,以后我要当牙医,治好我没有的牙……」
漏风声音从口中响起。
这是什么?小时候欺负同学不成反害自己失去几颗牙,于是以后励志成为牙医?
其实,人不能只片面地看。小时候欺负同学的人,以后成了不会灾难临头时丢下病人的牙医。
要是,去学过游泳就好了。
回忆从眼前匆匆掠过,回过神来,只剩下她一个人。
诊室消失不见,除了又手中早就偷偷拿着的麻醉剂和拔牙工具组。
她还站在花园中。雨……雨停了!!!
伞从头上取下。
世界焕然一新。地面是干燥的,再没有水。
……要到,晚上了吗。这里的时间流速这样快,只是一恍神,太阳竟然马上就要消失。
眼看夕阳西下,又不再去找护士长,她记得海韵告诉她晚上不能出来。
她要找地方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