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也是平常温柔的声线,姜沫苓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稳住声音小心试探:“阿郁?”
“嗯?”
姜沫苓:“你……刚才去哪了?”
沈郁琛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温柔道:“去和医生了解伤后事宜。”
姜沫苓语塞:“我是说,你还记得上午的事吗?”
沈郁琛:“嗯。”
姜沫苓眼皮一跳:“所以我手上的伤,你是知道怎么来的?”
沈郁琛端起碗舀粥:“嗯,被探出来的钢管划伤。”
姜沫苓:“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
沈郁琛:“籁忒世界C区中心医院。”
和她设想的回答如出一辙,这可太不对劲了,沈郁琛才不会这么惜字如金和她说话。
“昨晚看纪录片的时候,看见一只傲娇的狼崽。”姜沫苓继续小声试探,“我觉得和你的声音很像,你能不能再说一句?”
沈郁琛疑惑:“我的声音?”
手里的动作顿住,他皱着眉看着姜沫苓,真诚发出疑问:“你不是一直说我的声线是温暖的大狗吗?怎么变成狼了?”
姜沫苓瞬间噤声,她敢笃定眼前的人绝对不是她的沈郁琛。
明明早上都说好她以后两个声线都能听见,现在他反而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沈郁琛倾身凑近些,满眼的担忧盯着她,动作很轻,将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
姜沫苓不易察觉地抖了下,沈郁琛捕捉到了这个小动作。
“怎么了?冷吗?”他把床尾的被子展开,轻轻盖在姜沫苓的腿上,对她还没干透的裤腿视若无睹。
他小心托起姜沫苓包着纱布的手,温柔到姜沫苓都觉得心里毛毛的,“还是伤口疼?”
姜沫苓局促缩回手:“不冷,也不疼。”
沈郁琛盯着她好一会,也没有说别的话。
只是重新端起粥碗,舀起一勺粥轻吹,碰了碰粥的温度确定不烫口才递到她嘴边,柔声道:“喝点粥,中午没吃饭,饿坏了吧。”
温热的粥在嘴边烘着,米香清甜,中午的确没进食,但姜沫苓不敢喝,经历过程籁升把她引进海里的事,她现在时刻都保持着警惕,不敢轻易相信别人。
尤其是眼前这个温柔到不正常的,顶着那张她最熟悉的脸的人。
姜沫苓的余光瞥见监控底下闪过一瞬光点,心里大概知道监控应该是开启了,有人在监视她的反应,现在硬来或许不会得到好结果。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我做自己来就好。”说完抬手想要接过沈郁琛手里碗和勺,却被他躲开了。
沈郁琛:“你的手受伤了,我喂你。”
姜沫苓的手停在半空,多少有点无助,她接连想了好几个借口,想要搪塞过去不喝粥,却被沈郁琛一一温柔驳回,固执地要喂她喝粥。
姜沫苓被逼的没办法,只好欲哭无泪就着他的手,张开嘴含住勺子,清甜的小米粥流入喉间,她抬眼看去,第二勺也已经吹好递在她嘴边,就等她张嘴了。
她实在是没办法再吃下去了,她不敢再吃,于是她突然捂着肚子弯下腰,皱紧眉头声音发颤说:“阿郁,我肚子好疼啊。”
沈郁琛眼睫一颤,连忙放下粥碗:“我去叫医生!”
病房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姜沫苓就跳下床,扯过被子一把罩在摄像头上,麻溜跑去把门关紧锁住。
接着飞速跑回来,拖出床头柜的抽屉挨个看,可惜里面都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来不及思考又绕过床去窗台,打开窗户,大半个身子探出去观察。
医院大楼外立面光滑平整,没有能给她落脚的地方,唯一能够支撑她的就是窗前近在咫尺的大树。
大树的枝干粗壮,底下深褐色的泥土绕着树根整齐铺上一圈,和周围的泥土颜色不同,像是有人翻过土,整颗树看上去倒也不像是长期在这种植的。
姜沫苓认得出来这棵树种,虽然现在光秃秃一片,只有枝干上冒着嫩绿新芽,但一到夏天就会枝繁叶茂。
医院离海边近,靠进海边的大树不应该种植会开枝散叶的树。
一来海边风大,对树木的培育很不友好,二来海边盐分高,不利于树木的生长。
她的视线越过树枝,看见不远处的沙滩边上都种植着海边特有的树木,这更能印证她内心的想法。
这棵树肯定不简单。
姜沫苓的认知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在籁忒世界里,一切的反常都是合理的事情。
只要是程序就会出现漏洞,或许这棵树就是逃出这里的突破口。
身后传出阵阵拍门声,还有那道惯然温柔染着焦急的声音。
换做平时的姜沫苓一定会冲上去拉开门,但这一次她笃定真正的沈郁琛根本不在这。
门外传来一下又一下的闷声,有人在撞门。
情急之下,姜沫苓顾不上掌心的疼痛,撑住窗边踩上去,盯着树干纵身一跃朝前方扑过去。
几乎是同时,病房门轰然撞开,门板重重敲在墙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