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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这课很有意思吧?”萧暮雨转头问旁边的人。
她今天难得露出这么生动的表情,睡了大半节课的人昧着良心“嗯”了声。
人的纵容有了开口就会越来越大。
从陆疏月把高铁票退掉,这个口子就已经撕开了。
她点头带萧暮雨回云城,纵容的裂口越来越大。若是换以前她一定觉得麻烦。但萧暮雨难过的样子太有迷惑性了,让陆疏月发现高铁票已经售罄,原先两步能解的题写了十个方程时,她心中也没有厌烦和后悔。
等到陆疏月把包放在火车卧铺上,她才对今天的一切有了实感,所有的一切都太魔幻了。
原先随口约定共行一段旅程的人,就这样跟着她回云城?
萧暮雨坐上火车,离开了A市这个教她做人的地方。心中的郁结早已活络开。
一路上陆疏月话虽然还是很少,但几乎对萧暮雨有求必应。萧暮雨下意识挽手她也没抽开,萧暮雨喝奶茶吸管掉地上她主动把自己的给她,虽然自己那杯再也没喝过就是了。
萧暮雨被哄得一朝回到解放前又开始傻乐,笑得开怀发现陆疏月朝她挑了挑眉。
装一天高冷就这样碎了,她现在抹不开面子,埋在卧铺枕头里装睡。
火车正在播报到站信息,天蒙蒙亮。
陆疏月收拾好行李,轻轻拍了拍萧暮雨手臂。
萧暮雨迷蒙睁开眼,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今夕何年,下意识就抓过面前的手。
陆疏月也没挣开,由着她握了几秒,也由着她因为慢半拍而尴尬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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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云城天空很高远,仿佛刚下过一场雨。
走到街道上,往日的闹市在清晨五六点也是安静的,只有包子铺冒出的白烟打着卷儿。
天边群山起伏,近处青山远处黛,吹来了晨时的冷风。
俗话说,尴尬哪有隔夜的。
萧暮雨喜欢这座小城的气息,拉着陆疏月的手逛来逛去,东问问西问问。
“你想拉着行李走五里路?”
陆疏月忍无可忍,终于在萧暮雨问这条街名字的时候反问开口。
“奥,好吧,我也没有很想知道这条街叫什么。”
陆疏月背着包的手指蜷缩了下,认命地解释了一句。
“具体名字不知道,都喊老街。”
“因为很老吗?”
“很久了,现在你看到的是七八年前重新装过的,再久以前这块全是青砖灰瓦的老房子。”
萧暮雨“奥”了声,问:“有照片吗?”
陆疏月感觉萧暮雨可能没睡醒。“那时候我才上小学。”
感受到这句话中藏不住的无语,萧暮雨默了默,半天才开口:“奥。”
陆疏月:“……”
两人最后也没打车,大早上打了半天也没打到一辆。
她们进了家早餐店。
不一会儿,小米粥、水豆腐、一笼小笼包外加两根油条就端上了桌。
这样犄角旮旯里的早餐店一开不知道多少年,桌面上的油污擦不掉也沾不上。早餐冒着热气,到半空中晕开。
陆疏月挖了三勺糖洒在豆腐上。糖慢慢淌开,化成糖水融进豆腐里。
不知道是烫还是什么,她吃得尤其慢。
萧暮雨小米粥都喝完了,吃撑了属实无聊,指着陆疏月剩半碗的水豆腐问好不好吃。
“小时候喜欢吃,”陆疏月嘴里还是白糖味,“现在还行吧。”
她疑心是这家店味道不正宗,也怀疑是时间过去太久,童年的佳酿早已成了掺水的假酒。
萧暮雨拿一根筷子插小笼包,咬了两口咽下,问:“小时候?说说呀。”
惯了她一天,她现在是越来越没边界感了,要换以前她肯定会假客气,问能不能说一说小时候,不方便就算了。
陆疏月嘴里齁甜,夹了个小笼包才把味道压下去。
“我们那块以前有个老太太走街串巷吆喝着卖,我听到声音就会跑下去买。”
“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了,我那个时候也不懂。”
只是某一天惊觉很久没再吃过那个味道了,后来跑遍了街区也没找到一家。
多年后的现在,她再买到,却怎么也尝不出以前的味道。
“现在懂了。”
陆疏月说话的语气很温柔,像是和许久不见的故人打招呼。
萧暮雨坐在她对面,不明白才离开家乡一个月的人,情绪怎么会如此深沉温柔。
她对秦湾镇的想念大部分基于在A市的诸多不如意。
陆疏月这样优秀又有疏离感的人,应该没什么不如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