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关注。我会让人查一下,有结果了告诉你。”裴屷眉头微蹙,“但如果他想搭上岑靳,为什么不直接去拜托他,反而要去威胁你?”
“你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贺衍嘴角抽了抽,他也不认为自己和岑靳的关系有多好,路德维格的脑回路可能和别人不一样。
裴屷垂眸片刻,随后抬眼看向贺衍,“我和岑家的人接触不多,但如果是岑靳,有时候谣言未必就不是真实。”
贺衍眼中的深思转瞬即逝。
虽然大部分事情两人都达成了共识,但还有一件事依旧争执不下。
裴屷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而有力,“只要在路德维格污蔑你时帮你做证,就已经能代表我的态度。因此参加你的生日宴会并非必要。”
贺衍冷静地分析:“我接触贺忠载的时间并不长,但毋庸置疑,他极其多疑。你的性格和秉性他不可能没有调查过。既然你认为无法从裴副总统那里得到更多消息,又想知道裴家和贺家背后的真相,那必须先取信于贺忠载。口说无凭,只有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才能让贺忠载确信我的价值,才能更大程度对我放松警惕。”
两个人对视,目光在空中交撞。
裴屷率先移开视线,“我知道。”
贺衍冷笑,“但你还是不想去。”
裴屷也跟着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贺忠载威胁你,你也不会逼着我去。”
直到夜幕降临,天彻底黑透,两人终于达成一致。
空无一人的客厅,茶香渐渐散去。茶几之上,只余一张金丝镶边的请帖。
雨夜,天空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有路灯在雨幕中投下昏黄的光晕。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味,贺衍忽然踩到一个水坑,水洼溅湿裤腿和鞋袜,脚步沉重而黏腻。
贺衍蹙了蹙眉,得快点回去换裤子。
别墅就在前面,只是灯已经全暗了。还不到九点,贺琚这么早就睡了吗?贺衍甩了甩伞上的雨滴,输入密码打开了大门。
贺衍把伞放到玄关,打开了客厅的灯。
“还以为哥哥今晚不回来了。”沙哑的声音从沙发那处传来。
贺琚半靠在沙发上,他轻咳了几声,指尖微微蜷缩,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微卷的碎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皮肤上,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唇色淡得几乎透明,带着一种病态的美感。
发烧?流感?病毒?有传染性吗?贺衍眉头微蹙,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你生病了?吃药了没有?”
贺琚又咳了几声,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几分压抑的痛苦,“可能是受凉了,现在头有些晕。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就有点感觉不对劲。”
昨天晚上,贺衍嘴角一抽,“那你多注意休息——”
“哥哥不照顾我吗?”贺琚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与恳求。
平日里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眼眸,此刻微微阖着,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显得很是脆弱。
贺衍双手抱胸,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冷眼看着他的表演,要真是生病难受,哪来这么多力气说这么多话。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贺琚微弱的咳嗽声在寂静中回荡。
不管是那种若有若无的试探、刻意的示弱,贺琚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仿佛在一步步引导他的情绪。
“演够了吗?”贺衍的声音低沉而冷静,“生病了就快点吃药,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哈哈哈……哥哥,果然还是这么聪明啊。”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虚弱,反而透着一股兴奋与戏谑。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像是情人的低语,又像是毒蛇的吐信,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甜蜜,“上次哥哥不是向我保证了,可为什么,今天在裴屷那里待了那么久。”
贺衍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去哪里了?再说,我去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
贺琚嘴角缓缓扬起,弧度越来越大,最终化作一声低笑,像是从胸腔深处溢出的愉悦。那笑声起初轻柔,随后逐渐变得放肆,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癫狂。
贺琚的眼睛亮得吓人,像是燃烧着某种无法熄灭的火焰,直直地盯着贺衍,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进去,“可是哥哥既然是我的哥哥,哥哥的一切当然和我都有关系啊。”
贺衍眉头紧锁,嘴角微微抽动,这家伙不会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吧。贺衍迟疑了片刻,终于说出了声,“贺琚,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