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方盛寒扯了下嘴轻啧一声,眉宇攀上躁意。
路德维格同一时间也跟着啧了声,他眼又红了,拳头嘎吱作响。他家那个拍卖行,最近遇到了一点小问题,但只要岑元帅说句话,那问题就不是问题。
得到岑靳回首都的消息后,他特意到岑靳常去的酒庄,人是见到了,但根本无法接近。
好不容易盼到岑靳来学校,结果想象中的先交好再拜托完全是空谈。联邦元帅的儿子对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一见如故,真是见了鬼了,到现在他都没能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岑靳在圣洛莱索好歹还会戴上一张温和的假面,但是在外面,身份地位相差如此悬殊,见一面都是难题。
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是这“月”被贺衍先占了。路德维格眉头紧锁,蓝眼暗沉,据他所知,岑靳对东西的兴趣,从来都是一阵一阵的。
星星很多,他可不认为贺衍会是那颗常亮的启明星。
路德维格深吸了一口气,胸口愈发堵了。贺衍也是个踩高捧低的贱货,当初自己屈尊降贵与他结交,也没见他像现在这样友好。
路德维格已经分不清是因为贺衍对人有两幅面孔还是岑靳的不屑一顾,才导致他心情如此郁闷。
他瞥了眼方盛寒,这家伙也有点不对劲,怎么一脸被抛弃的怨夫样。
他知道方盛寒恨不得生啖贺衍,如果能够联合方盛寒,到时候他不仅能搭上岑靳,还能把贺衍握到手心里。
啪啪——
路德维格的桌面被拍了两下,他从沉思中抬起头,眼白里的红血丝还没有褪去,好在眼前这人也是一脸恍惚的状态。
埃迪·道蒂一头红发黯然无光,满是颓然倦意,“路德,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走吧,我快饿死了。这开学考真是折磨人,特别是这次我妈还让我务必每科都要B以上,不然我想要的那块表就不给我了。就这破题,我要能考B那真是家里祖坟冒青烟了。”
路德维格脑海里忽然闪过之前跟埃迪的赌注,“我们上次说的那块绿宝石手表——”
埃迪眼睛瞬间睁大,不敢相信地掰了掰手指头,“艹,该死的路德!你为什么要提醒我,我又失去了一块手表。”
路德维格笑起来,“或许,你不用失去这块表。”
德伦丘斯二楼的走廊。
贺衍抿着唇,语气微冷,“能先松开手吗?”
前天晚上,他因为落枕扭到了右边的脖子,昨天他换了个姿势睡觉,结果又扭到了左边。
更糟糕的是,现在脖颈两侧不仅不能随意扭动,甚至大幅度抬手臂都很僵硬。要不是因为这样,刚才在教室,他也不会任由岑靳把自己拉出来。
左肩的手很快被放下,残留的余温在空气中也很快消散。
岑靳的眼眸温润,灰蓝色的眼睛含着诚恳和关切,他垂眸看向贺衍,“抱歉,是不是我的力气太大,你没哪里难受吧。”
重点是这个吗?贺衍错愕地眨了眨眼,而且岑靳这态度,怎么像对待小孩儿一样?但这么一来,他也没什么脾气了。
贺衍冷淡的眉眼逐渐舒展开来,但紧接着又微微蹙起,岑靳的谣言他在论坛上也看见过,但实际接触下来,真人和那些谣言倒是一点不沾边。
岑靳没必要在他面前装模作样,抛开谣言真假不谈,岑靳的确是个难得的正常人。他清楚小说和现实不能混为一谈,岑靳也并非小说中的那个岑靳,但即便如此贺衍还是无可避免地有些许抵触。
贺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语气平淡地陈述:“用不着抱歉,我只是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距离太近。”
岑靳挑了下眉,这话可真是直白。
“那我清楚了。不过,关系是一点点变熟的嘛。”岑靳耸肩,那双眼睛含着笑,眉宇间一片爽朗之色,他重新发出邀请,问道:“所以,要和我一起去探索一下圣洛莱索吗?”
贺衍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傍晚的霞光透过彩色玻璃映出五彩的斑斓,二楼转角的壁画上是当年公爵宅邸的盛景,夕阳下光影变幻,呈现出更加绚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