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的经文像是蝗虫过境,黑压压地飞了出来,把整个地方都包成一个球形。在球形体内,无数张斑驳的纸张成了经文的容身之所印于其上,如同血管一样精细的脉络仿佛鬼神降临。
日冕灼烧着一切触碰到的东西,可这东西似乎永无止境,像是潮水一样反复浸灭了流火。
岚边桐大刀斩下,劈山一样的巨锋直接把潮水砍作两段,可仍未作效。反而是刺激到这些古怪似的,速度直接提升了十倍不止。
两人迅速被漆黑挤压了生存空间,不得不背靠背站在一起。
“他妈的!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井玥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岚边桐手脚利索地挥舞着大刀,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一刀又一刀把经文砍碎。项近的流火只能给两人腾出最小限度的生存空间,而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蚕食殆尽。
“妈的!”
突然间,经文顿住了,他们又听到男人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
“怎么……怎么不是你们?”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你们!”
他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失去了所有理智,经文不受控制地四处乱撞,完整的球形也被拆散。将项近和岚边桐一个撞击飞了出去。
这一切就像一场奇怪的幻梦。
两人飞了出去,眼前的场景却逐渐塌缩成一个小点:男人慌乱的摆动着自己的身躯,锁链因其牵动不安地散发着死亡的沉寂,他尖叫着十分不甘,想要站起来却没有任何力气支撑。
一切都不存在了。
两人的身体被匆忙接住,口中吐出鲜血,井玥和骆映秋分别接住了他们两个,看着那塌缩的小点消失。
守仁收回手势,在其旁边,内城百来号人一齐围坐,共同维持大型的传送阵法。这是在绊缘红树的内部,有传送阵的那一层。
他看着已经昏过去的两人,没有往下探究,挥了挥两袖说道:“修养好之后,来城主府。”
几天后,项近在破屋悠悠转醒,该痛的地方还是很痛。骆映秋坐在床边,听见她的响动问道:“还好吗?”
项近捂着胸口:“除了痛的地方,其他的都还好。”
项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回到了内城的破屋,还是重新进入了幻觉。骆映秋听了她的顾虑,也不由得认真思考起来。
“至少我认为,你应该是真的。我在红绳断掉之后被轰出了空洞之中,守仁在宴阳城开启了大型的传送阵法,用我们身上的腰牌进行定位。”
“如果守仁没说什么,那你应该就不是鬼了。至于你相不相信我们是人……”
骆映秋把右手贴紧项近左手,红绳收到感应自动复原,而这次似乎更加紧实,勒进了骨血之中,再不分开。
“你的礼物。”
女人坐在她身旁,用灵力划开上面的封印,盒子喀哒一声掀开上盖,露出里面的东西。
“看样子就知道不是你自己的主意。”
“为什么?”
懵懂的人偏头问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她将自己的手提起,点上她眉心,指尖柔软的触感一点一滴勾勒出现实的模样。
你是眉心的一滴血,燕归后衔着的梅花。
梅雨后湿润雾气中江南烟雨,淅淅沥沥的古桥擦肩而过后,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的余影。
自那以后,连梦都在找寻你朦胧的踪影。
那副画像,我赠予你。
那我的模样,你可曾见过吗?
项近的手被骆映秋放下,她看着面前连脸都红到仿佛烧起来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样子看,给你的礼物,还是后面再给你吧。”
骆映秋心情愉悦地离开房间,待她离开后项近这才用把脸埋进双手,后仰躺在床上,过了很久都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