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此处不明就里的众人看着李滇和李秣于宫门口对峙,一侧的某些大臣神色焦急地望向李滇,几番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没发出一个音节。
形势越发紧绷,高空中仿佛回荡着李滇那句“逼宫”,众人见尚且还在皇位上的李滇没有发话,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慌得手脚不知该往何处放。
下方的李秣口中复述着李滇所说的“逼宫”二字,抬眼朝李滇望去,意味不明得轻笑一声,随即说道:
“逼宫?”
“既然皇弟都这么说了,不实践一下,岂不是浪费你的一片好心?”
说罢,李秣拔刀而起,飞身上了宫墙上方,抬手间配刀便架在了李滇的颈上,若是载用力一分,便会压出血线。
“都让开,不然你们这位小皇帝的项上人头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我可不敢保证!”
李秣说着,手上将刀用力下压了一分,李滇的脖子上骤然出现一道若隐若现的血痕。
李秣边说着,边带着人向后撤去。待到周围的人全部分散开来,李秣用力一拦,带着李滇飞向了先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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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陵的一切布置均依照最为隆重的规格来,守陵人见到两人前来,刚想要鞠躬行礼时,李秣看了他一眼,冷声说道:“滚。”
那边守陵人连滚带爬地跑了去,这边李秣将手上夹着的李滇丢了出去,好巧不巧,他的肩膀撞在了墓碑一角。
李滇跌坐了下去,揉了揉肩膀,一脸怨怼得看着李秣,语气中涵盖着些抱怨,“皇兄将军当久了,当真粗鲁,放下我时也不知力道轻一些。”
李秣看着他佯装恼火的样子,没有搭理。
他将手中的刀放回刀鞘之中,逼视着李滇,言辞中带着认真,问道:“你登基之前,是否加害过父皇?”
李滇歪头,看了他好一段时间,见他满脸认真,忍不住笑出声来。
“皇兄这么问,岂不是心中已经认定了弟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李秣没有回答,只是认真地盯着李滇。
李滇见状,脸上依旧带着笑,只是声音稳了下来,“若我说这当真是巧合,你信吗?”
“只要你说,我就信。”
李滇听着这话,怔怔地看着李秣,他不曾想在皇家还会有一名兄长是愿意去相信自己的,他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
“这件事当真是巧合。
虽然我也确实有过想要亲自动手的念头,最终还是没有实施罢了。
父皇死的确实蹊跷,依照我的推断,他断然不会死在那个时间。可偏偏死在了宫里只有我在的时候,若不是我确信我没有动手,不用提外人怎么想,我自己都觉得难以令人信服。
后来经过我的一番调查,父皇应当是被宫内其他人下了毒手,但至于这人是谁,无从知晓。”
李秣看着他的眼睛,确认他所言非虚之后,语调才放松了下来。
“李滇,此番回京,我知道朝中许多人都想把你拉下来,从而推我上位。可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善于掌管朝政的人,军中的生活才是最适合我的。”
“这次回来,我也只是为了解决困扰我许久的问题。”
“我是一个皇子,但我更是一朝将军,一名百姓,我不会做出谋逆的事情,更何况,从如今……百姓的生活情况也可以看出,你这个皇帝起码在治理民生上颇有成效。”
李滇自登基以来,听过不少阿谀奉承自己的话,但那些人或有所求,或并非发自内心,如今李秣一番剖心的话,反倒让他感觉浑身不自在。
李滇被这话肉麻得打了一个激灵,他起身,拍了拍外衫上沾染的泥土,向李秣伸出一只手,“你要是真放心了,那就陪我去喝几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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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外,不明就里的一众官员还在焦急地等待,可另一边的皇宫内,李滇从树下挖出一坛好酒,与李秣对饮畅谈。
李滇不在乎形象的侧躺在地上,笑着对李秣说:“皇兄,你说……若是让外面那些个老东西知道外面闹得不可开交的我们,如今正对坐畅饮,不知道会不会惊的下巴都掉下来。”
李秣笑了笑,“所谓逼宫,我也只是走个形式,真正的大军不会轻易离开边塞,跟过来的也只是路过的城中征集来的民兵罢了。”
李滇诧异了一瞬,随即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秣一眼,“皇兄,想不到你还与我玩上了这一套,亏得我真以为你这大将军不想干了,带兵回城来造反。”
“若不是这样,他们怎会信?只有你我都把他当真,那些朝臣才会信以为真。再者说,这叫作兵不厌诈。”